缛节。
经过这一场时疫,刘煜现在已经有点儿明白过味儿了,乾隆怕是真的在他身上找到了些先帝爷雍正当年的影子。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区区一个亲王遗孤居然会备受荣宠。对他来说,这是个大机遇,可也并非就能一帆风顺了。影子毕竟是影子,一道背阴处就看不见了。
不过,有句老话叫“习惯成自然”,人都是惯性动物。当宠信一个人成了习惯,想要不宠不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乾隆皇帝也不该例外。在这个并非正史的世界,只有拥有了皇帝的宠信,很多出格的事情就都能轻易的去做,刘煜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乾隆把宠信变成习惯,也好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借势,积累起能保证他“通关”的人、物资本。
这一日天气不错,刘煜在床上躺得乏了,就让张召重扶着自己到院子里走走。萨福鼎跟在他们身后,小声汇报道:“爷,方才格格身边的宫女来报,说是他他拉家的公子小姐怕格格烦闷,邀格格到郊外骑马散心去了。他他拉大人怕他们出事,也跟着去了。”
“那女人呢?她说没说什么?”刘煜“大病”初愈,脸色还是病态的苍白,虽然是盛夏的天气,身上却裹着厚厚的披风。早知道有这一出,他一点也不意外。反正不作死就不会死,还是让他们更作一点吧,什么时候作到头了,也就不用活了。
“格格……格格没说什么,挺高兴的样子,也没叫奴才们随侍伺候,自己就跟着去了。”萨福鼎暗中撇撇嘴,那位格格高兴着呢,哪还记得说什么。他看看世子爷淡定的脸色,轻声问道:“爷,要不要派人去看着些,毕竟格格是个姑娘家,又还未出孝……”
未出阁的格格,又还在守孝,跟着些男男女女出去纵马游玩,总有些好说不好听的。努达海大人也就罢了,都能做她阿玛的年纪,应该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可那位骥远公子可是正当少年,若是有个什么不好听的话,那可是连世子爷带皇家的面子都丢尽了。
“用不着,死不了人。”刘煜摆摆手,冷冰冰的语气彰显着他的不悦,“老萨,派个人到前面看着,那几个人都是不让人省心的,说不定就会弄出什么事来。等那女人一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立刻将她带回来找个屋子看住,不必理她,直接扔本孝经给她抄。”
正说着。前面便热闹起来。听着那吵吵嚷嚷的声音,刘煜皱眉,看来是已经入原剧情般摔马回来了。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摔死一个两个呢,其实不过是脚踝脱臼而已,那叫骥远的也是个怂货。刘煜冲萨福鼎抬抬下巴,示意他照自己的吩咐去做。
新月这些天虽然觉得辛苦,可也沉浸在幸福之中。原本,她是为了离开囚笼一样的慈宁宫,才自请照顾克善的。可没想到命运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皇上居然命他们移到努达海家里,而努达海更自愿与她一起照顾克善。想到这些天的朝夕相处,新月就不禁由衷感谢上苍。
虽然觉得很愧疚,可新月还是十分庆幸克善得了时疫这样的传染病,不得不从宫里出来养病。这样才让她来到怒大海的家。认识了他的家人们,威严慈爱的老夫人。勇武开朗的骥远。活泼爱娇的珞琳,以及……端庄冷艳的雁姬。她好喜欢每个人,也希望每个人都喜欢她。
今天外出骑马散心,她骑在雪白的努达海专用战马身上,听着珞琳那酸酸的话语。新月虽然嘴上谦虚着,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心中的得意。努达海待她的特别。让她那么窝心。她满含情意的目光不自禁地望向努达海,发现他也正望向自己。他们,果然是心意相通的。
可是珞琳的一鞭子,为这快乐的一天蒙上了阴影。为了救她。骥远摔伤了腿。虽然新月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还是觉得万分愧疚。而更让她难受的是,老夫人好像极力在划清她跟他们一家的界线,这让新月无法释怀,她是真的想跟努达海成为一家人啊。
雁姬冷眼看着躺在床上哀嚎的骥远,不说话也不靠前,任由三个老少女人对他嘘寒问暖。等到大夫为骥远接上脚踝,问请没有大碍之后,才怒其不争似的开口,“闭嘴!身为男子汉受这么点伤,就大呼小叫的,还能指望你什么?!你这样的人就算进了军营,也只会是个逃兵的料。”
全家人连带新月都是温情地安慰,猛地听到这样的话,骥远脸色难看的愣住了,含在嘴里的呼痛声也被噎住。骥远印象中,额娘总是温柔包容的对他,何曾如此疾言厉色过。更别说他现在还伤着,额娘不心疼安慰不说,竟然还挖苦讽刺他?!
一句话就让房间里冷了场,雁姬却不管那么多,仍旧斥道:“你阿玛的年纪日渐老了,难再有精力征战沙场,往后这个家就该由你来支撑。像你现在这样,受了一点小伤就呼天抢地的,谁敢把责任交给你扛,就算不怕压垮你的脆弱的肩膀,人家也怕你误了战事!
不过就是脚踝脱臼而已,接回去就是了,看你喊得像是腿被砍掉了一样。日后若是上了战场,真被人砍上一刀,你是不是也要哭着喊着回来找玛嬷,找阿玛,找额娘?就这样还整日吵着要做御前侍卫,皇宫的安全要是交给了你这样的,贵人们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这些话说的又快又毒,简直将骥远贬进尘埃里,也让一家人都反映不过来。雁姬虽然不溺爱孩子,可也从来不会说句重话的,今日说得这样难听,震住了他他拉家的所有人。懒得对着这些人,雁姬一甩帕子就走。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没功夫陪他们煽情。
等雁姬的背影消失,他他拉老夫人才反应过来,她不敢置信地指着雁姬消失的方向,向努达海问道:“这……这是当额娘该说的话?你媳妇是怎么回事?骥远伤成这样,她不心疼就罢了,你听听她的那些话,那是人话么?还有,你倒是给我说说,骥远到底是怎么伤到的?”
几个人正在愣怔中,老老实实地就将骥远受伤的原因招了。老夫人一听就更怒了,她本就被雁姬气得不轻,这下找到宣泄口了,对着珞琳不依不饶地要动用家法。看到努达海为难的样子,新月看不下去了,她决定挺身而出,跪下为珞琳求情。
新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语还没说完,刘煜派来的人正好赶来。萨福鼎亲自带着几个粗壮的宫女,身后还跟着两个御前侍卫。一眼看见跪在地上的新月格格,萨福鼎的脸也是一黑。自家爷也是个明白人,怎么就有个这么不着调的姐姐,身为皇家格格,这膝盖骨未免也太软了吧?!
萨福鼎又扫了一眼他他拉府上的人,竟没一个人觉得被格格跪折寿么,就那么心安理得的受着?皇家格格向他们下跪,也没一个人拦着,他们就不怕皇家怪罪么?在宫中长大自认伶俐的萨福鼎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还是赶紧离开好些。于是一挥手,身后的宫女上前强拉起新月就走。
“月牙儿……”努达海一惊,急忙想要追上去,却被萨福鼎带着侍卫拦住。萨福鼎冷笑一声,“努达海大人,世子爷寻格格有话说,请您止步,不要让咱家难做。另外,府上的规矩让咱家开眼界了,回宫之后咱家定会如实禀报给皇上、太后的,您就放心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