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惊讶,他似乎早有预料。
“为什么?”他问。
“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待着——”她说。
他以为她会说,她要和逸飞一起走,所以要离婚。他以为她说他爱逸飞,所以要离婚,可是不是。
“不管是我,还是小飞,你都不想选,是吗?”他问。
她没有回答。
“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你离婚,如果想要离婚,就早点把病养好。”他说着,轻轻理着她的长发,有些乱的长发。
她闭上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都流不出来。
“霍漱清,为什么?”她问。
他只是看着她,理着她的长发。
“你为什么不生气?你为什么——”她拉着他的袖口,盯着他问道。
是啊,为什么不生气呢?就算是要生气,也是对自己生气吧!
“我想等你康复以后再说这些话,现在,你还是好好休息,好吗?”他的声音那样的温柔,可是在苏凡听来那么的沉重。
她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躺在床上,闭上眼。
“我累了,想休息,你先走吧!”她说。
霍漱清看着她,一言不发,给她盖好被子,关了床头的灯,走了出去。
她听着他离开,泪水从眼里流了出去。
走到病房外间,霍漱清给护工交待了几句,又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给他打电话。临走时,霍漱清站在套间门口看了眼里面床上的那个影子,走了出去。
苏凡睁开眼,擦着眼泪。
车子在住院部的楼下,霍漱清上了车,让司机开出去,却没有说要开到哪里去。
闭着眼,静静坐在车上。
手机响了,他一下子就惊得睁开眼,以为是医院打来的,看了一眼,却是覃春明的号码。
“还在医院吗?”覃春明问。
“刚出来。”霍漱清道。
“来家里吧,有点事和你商量。”覃春明道。
“嗯,好的。”霍漱清应声,覃春明就挂了电话。
跟司机说了下,车子就开往了覃春明的家。
车子刚停在覃家的院子里,霍漱清就看见了覃逸秋。
秘书给他拉开车门,霍漱清下了车。
“小秋?你怎么——”霍漱清道。
“出来迎接你啊!”覃逸秋微笑道。
“老罗呢?”霍漱清问。
“干嘛老问他?我们不能叙叙旧?”覃逸秋说着,挽着霍漱清的胳膊。
霍漱清笑了下,覃逸秋松开了他。
“我爸在里面呢,快点进去吧,晚上太冷了。”覃逸秋对他说。
覃逸秋的声音那么温柔,霍漱清不禁拍了下她的肩膀。
从前院往覃春明书房走,还有一段路,霍漱清便问“你今天没去叶家吗?”
“没有,我爸妈和逸飞去了,叶家也没说什么,这种事都是缘分,谁都怪不了谁的。”覃逸秋道。
霍漱清不语,只是慢慢走着。
“逸飞也没说什么,没有回家来,去他自己的房子住了,我妈呢,心里那股子不舒服的劲儿还没过,一回来就在屋里躺着,晚饭也没出来。”覃逸秋道。
“徐阿姨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你有空陪她去看看。”霍漱清道。
“嗯,我知道,这几天就带她去看看。”覃逸秋道,说着,她看了霍漱清一眼,“迦因的情况怎么样?”
霍漱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医生和我说,她有严重的抑郁症。”
“抑郁症?”覃逸秋愣住了,“迦因性格那么好,怎么会抑郁——”
“是我的问题吧,我忽略了她的精神需求,我,如果可以多点时间陪陪她,或许就——”霍漱清道。
“漱清——”覃逸秋轻轻拉住了他的胳膊,霍漱清停下脚步。
秘书和司机已经被覃家的人安排去休息了,此时长长的回廊里只有覃逸秋和霍漱清两个人。
灯影在风中摇曳着,霍漱清的脸上,光影轻摆。
“漱清,”覃逸秋望着他,“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不是你的错——”
霍漱清却苦笑了下,道:“怎么会不是我的错呢?她又没有工作的烦恼,家里又没什么事,唯一就是我——”
“可是你那么忙,难道你要辞职?”覃逸秋问。
霍漱清不语。
“漱清,这件事,慢慢来办,你不要一开始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么做,除了让你自己痛苦,根本无济于事的。而且,这种病,应该也是多方面因素导致的,不是你的错,漱清。”覃逸秋说着,可是心里也痛了。
虽说和丈夫罗志刚恩爱非常,可是,霍漱清在她的心里,依旧是不一样的存在,她没有办法看着霍漱清难过,看着霍漱清痛苦。
霍漱清轻轻拍拍她的肩,安慰似地对她笑了下,可是那一刻,覃逸秋的心里,如同刀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