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格让我看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等一下……”
奥拉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她想她猜出地上趴着的孩子是谁了。在他那条没有功夫好好处理,现在已经印出伤痕的肩膀上,奥拉认出了自己制造的箭伤。在维妮家射出两箭的时候,奥拉根本没时间关心试图把自己封锁在屋中的狙击手是个什么角色,她只是本能地未下杀手,而现在,她所制造的结果已经呈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孩子看起来似乎都不足十七岁,为什么差点害她丧命的人里会有这么小的孩子?
或许是奥拉出现的缘故,弗莱格摆了摆手,让拷打者停下动作。
“说点你知道也是我想听的事情吧。同是一族之人,我们没必要搞成这样。”弗莱格开口道。
那孩子肩膀颤动着喘息了几下。
“我不会对背信者多说什么!”
他咬牙切齿道:“你们休想把我们圈死在森林里,总有一天你们会得到该有的下场!”
“我要说几遍你才能明白,真正把你们圈死在森林里的绝不是什么背信者,而是你们膜拜的卓格里斯!”
“你怕了对吗?可惜你的挑拨同他给我们的东西差的太远了!”
“卓格里斯给你们的东西?”弗莱格用轻蔑的语气反问道。
“你没资格喊那个人的名字,他让我们见识了天堂!”那孩子明显被弗莱格的语气激怒了。
“天堂?恐怕他也让你们见识了地狱吧。”
“你说的地狱对我们而言只是个试炼,我们最终会升入天堂。而你,背信者!你会永坠地狱!”那孩子嘶声道。
弗莱格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期待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趴在地上的孩子突然浑身痉挛了起来。
奥拉发誓自己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癫狂的症状。那孩子先是四肢痉挛,接着开始满地打滚,冲撞地板,就像身上爬满了噬人的虫蚁一般,这种惊人之举让人遍体生寒,连之前拷问他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朝后退去。奥拉又困惑地看向其他人,她留意到迪莱多垂着眼睛叹了口气,而弗莱格的侧脸看起来又冷了几分。
弗莱格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盛满红色药粉的瓶子朝那孩子递去,那孩子就跟着魔似地停下了辗转,他一边浑身打摆一边抬起遍布脏污的面孔,之前尚有几分倔强,几许神采的双眼此刻只会直愣愣地盯着那个瓶子了。
“卓格里斯所谓的天堂,我们称之为天堂红。”弗莱格说道。
奥拉的瞳孔缩了一下,她听说过天堂红,这种药剂最早因赛斯大战而登上历史舞台。当时处于绝对劣势的赛昂人不得不用这种药剂透支体力,众多法师更是全仗着天堂红的兴奋作用长时间施法才硬撑到了斯塔黎退兵的时刻。但是,天堂红是能致瘾,甚至会造成畸胎的毒剂,长期或过量使用会让人产生幻觉,失去判断力甚至猝死!
奥拉看着弗莱格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弗莱格却没有瞧她一眼,他微微弯腰,把装有天堂红的瓶子平摊在手引诱那个被痛苦折磨的孩子。那孩子颤着胳膊朝瓶子伸出了手,没有人阻止他。
“不!”奥拉在心中高呼道。
她猛地冲上前推开弗莱格的手,那孩子眼中的“天堂”掉在地上滚到了角落里,他急切地朝“天堂陷落”的方向爬去,奥拉却绕到了他背后使足全力扣住了他,紧接着,奥拉就感到左臂传来了剧痛。
因为摆脱不了束缚,那孩子抓住奥拉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完全忘了该做何表示。弗莱格最先叹了口气,他直起腰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地窖,迪莱多留了下来,他看着奥拉一下又一下地抚摸那孩子不知道是浇湿还是汗湿的头发,无言地安抚着他。等到最难熬的阶段过了以后,那孩子终于松了口,整个人往后瘫在了奥拉的身上。
“妈妈……”他翕动着嘴唇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