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薄反手挠了挠后脑勺,到底欸的应了一声,又偷眼打量杜启崖,抱袖一礼,小跑着出了门,往府库寻人去了。
杜启崖只觉得气血上涌。
算他看走了眼,当初用了这么个人。
彼时用他,也不过觉得他看来老实,实则真是个心大胆子大的,可后来谁又能想到,他真不是那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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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样的。
看起来是老实巴交这不假,但他可真不算胆子大!
胆子大?高通那样的,才算的上是胆子大呢。
杜启崖在大堂上等了约莫有半展茶的工夫,外头高通才疾步而来,一进了门,也不见礼,扬声就问话:“我后头正忙着点府库银两,你叫赵越斌去叫我干什么?”
于是杜启崖眯起眼来,斜了眼风扫过去。
他是没有端坐升堂案之上的,不过是平日里侧旁设有旁听听审的官帽椅,他此时坐在那里,两只手分搁于扶手之上,此时听了高通这样的话,冷哼了一嗓子:“我倒要问问你,这时候,你清点的哪门子府库?”
高通嗨呀了一声:“我当你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么急赤白脸的叫人去喊我到前头来。我是湖州的银曹,清点个府库还得挑时候了?”
杜启崖终于一巴掌拍在了扶手上。
那官帽椅取的是黄花梨的料,实际上这湖州知府衙门的一事一物,都是好东西,不说多珍贵,但就如这黄花梨的椅,沉香木的案,紫檀底座的琉璃屏风,没有一样不名贵的,这些都是最早的时候,陈家孝敬衙门里的。
其实黎晏也早发现了,只是从没开过口去问,这些话就像是糊上了一层薄纱,不戳穿,大家相安无事,戳破了,自然少不了向朝廷上奏本,把湖州大小官员全给参奏了,第一个跑不了的,就是他杜启崖。
这会子杜启崖一巴掌拍上去,他自个儿手心立时通红一片,然则他恍若未觉:“你是湖州银曹,你想什么时候清点,便什么时候清点,只要你觉得府库的出入银子不对数,就随时能开库清点。衙门里有定数,每月何时清点,每年何时清点,你现在开了库,大张旗鼓的去清点,这是打量着告诉齐王,湖州衙门的府库银子数目不对,赶紧来查一查?”
话到后来,杜启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口的。
他这是怎么了?今年到底是交了什么霉运。
湖州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出,偏偏手底下的这些人——甭管从前看着多精明能干的,现在一个个全成了不中用的样子,这还有上赶着给黎晏送话柄的。
这个高通,到底想干什么!
“你这话说的便不对了。”高通也是直眉瞪眼的,满脸写着的全是不服气三个字,显然对于杜启崖这样咬牙切齿的话,不以为意,且感到极度的不满,“我这不也是为了大家好吗?齐王突然到湖州,是谁也没料到的事情,府库的银子根本就对不上数,他要是哪天起了兴致,要你开府库,他要查湖州知府衙门的账,你开是不开?”
他一头说着,又见杜启崖提着那口气,气急不已,他反越发平淡的开口:“是,我知道,齐王他手上没实权,湖州也不是他封地,你要拒绝,不是不行,但你敢开这个口吗?你拿了孙家那么多的银子,齐王十有八九全知道,有把柄和短处在人家手上捏着呢,你敢不叫他查?”
“所以,你就自己先开了府库,惹人注目!”杜启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左腿一抬,在地砖上狠狠一踏,“我怎么有你们这样的糊涂混账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