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不明白的人和事儿也多了去了,多这一个也不嫌多,少这一件也不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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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不免想,这少年虽然看似古怪,但人生在世,谁还没点古怪了去,也没必要把谁都想了太多的弯弯道道去。自始至终她也不曾从这少年身上感觉到半分恶意,若不是真的没有恶意,那就是掩藏得太好了。
花酌想到这里,心下道了句,算了,暂且随他去了,若真是有什么事情,她也能应对的来。
而且,她有种预感。即便她拒绝了这少年,这少年也不见得会离开,大抵是会在这破庙外眼巴巴望上一宿的。想到那场景,花酌搓了下自己的胳膊,她睡觉怕也是睡不好的。
是以,花酌道:“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你想寻个落脚之处那便留下就是了,说起来,这地儿也不算是我的地方。只是,你也看到了,这庙中并无床榻被褥之类,你若留下,少不得要随地而眠了。”
说到这里,花酌也不免唏嘘,如此这般,也不知道这身体的原主,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夏天还好说,冬天没有被冻死也不容易了。
衡哥儿闻言,一副儿什么都好说的模样,乖巧地道:“姐姐都不嫌弃,我哪里会嫌弃。”
行吧,她算是发现了,这少年还挺会扮乖。她想,这年头会扮乖的孩子,难道有糖吃吗?
这般想着,花酌也吃完了手中的那枚苹果,随后便起了身。今日奔波一天,她需要打坐片刻恢复几分。
一边将果核丢入废物篓子中,一边扭头对身后的少年道:“我去外面打坐片刻,你自个儿且随意便是。”
说罢便要往外走,想寻个安静的地儿打坐片刻。但还没等她提起脚步,那少年却是已经先她一步向外走了去,慢吞吞地道:“姐姐在这里打坐便可,我去外面转转,正好还需要买些东西。”
花酌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背影,心道,这少年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她便不折腾了去,随意寻了个干净的地儿,开始了打坐。也不知是不是打坐入定的原因,她这边刚一进入冥想状态,就觉得周围的一切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两个时辰后,花酌打坐结束,从冥想状态中睁开眼睛,运转了一番,吁出一口气,修为又恢复了几分。
花酌目光落在那摇曳的掌灯上,如豆灯光将周围镀了一层暖黄之色,这灯是那少年准备的。她笑了笑,起身推开了门。这门也是那少年装上的,原来的那个门早被她一脚踢了个稀巴烂了。
门外,夜色清朗,月色如水。她一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位少年。
那少年正倚在一片月色花树下,唇间咬着一根小野草,一边踩着地上的落花儿玩,一边闲闲地望一眼夜空。
听到开门的声音,衡哥儿也望了过来,随意自那树上起了身,一边丢了咬着的野草,一边施施然地往前行了来,目光在花酌身上转了转,道:“姐姐打坐结束了?”
花酌点了点头,笑了笑,道:“嗯,结束了。”然后,视线落在了庙门前两三床整叠的被子还有卷席上,道:“这是……”
这时,衡哥儿已经慢悠悠走了过来,弯身抱起被子和卷席向庙中走去,声音不紧不慢地,道:“是被子和席子啊。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姐姐小姑娘家家的,睡在地上不怎么妥当。这一时半会儿准备不了舒服的床榻,便想着用这些个席褥,做个简单的床,也会舒服一些。”
第一次听别人说她是“小姑娘家家的”,花酌一时也不知该作何种表情了,心下微微动,温声道:“那就谢谢你了,衡哥儿。”
衡哥儿笑笑,并不接话,只是寻了个干净平滑的地儿,把东西放下。
花酌怎好再劳烦别人,上前道:“还是我来吧。”
衡哥儿也不争执,起身退开。
被褥和席子都是双人的,摸上去软软的,很是舒服。
花酌很快铺好了一个席褥,抬眼将眼前的这小庙环视了一圈,想了想,在相隔有些距离的另一处铺上了另外一个席褥。
期间,衡哥儿便安静站在一旁,目光缓缓落在花酌身上,眸色有些深,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花酌铺好了席褥,起身,他轻轻移开目光,又缓缓落了回来,道:“姐姐,手好巧。”
一句话说得花酌几分汗颜,铺个席褥就心灵手巧了?这可真是,让她无话可说。
现下,天色已经不早,寻常人家早就睡了,两个人也不作多言,简单洗漱了,各自在各自的席褥上和衣而卧了。
睡前,花酌想,这可真是别出心裁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