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得不好。”沐弘含糊说道。
“我们慕容家落到这个地步,你还能不离不弃,真是难得。”太后说着,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塞进沐弘手里。
荷包沉甸甸的,手指感觉到里面包着几个环状物体。
“您这是干什么?”沐弘立刻推回去。
“我只是表示一下谢意……”太后捧着荷包,面色尴尬。
太后这辈子只收别人的礼,还没学会送礼。沐弘忽觉心酸,笑道:“太后不必客气。在下自当尽力。”
“清河她还好吗?她一个人住在皇宫里,身边没有个贴心的人,我也不能去看她,实在是担心……”太后嗫喏着问道。
“公主圣眷隆重,宠冠后宫,太后尽可放心。”
“专宠不是好事,只会招来嫉恨。像她这样娘家没有势力的姬妾,一旦失宠就会被人落井下石,寻机迫害。大人若是见到清河,务必劝她万事小心。”
“太后的告诫在下一定带到。”沐弘应诺。
这一刻,脱掉华衣卸下尊荣的太后还原成一位爱护儿女的慈母。
慕容冲恢复得很快,回家当天就退了烧,第二天就能起床。沐弘每天来看望,陪他说话解闷,但他一直恹恹无语,看上去精神层面的打击还没有消退。沐弘绝口不提宫里的事,也不告诉他那晚天王孤身前来看他,只捡些长安城里的市井轶事说笑,只盼他从此后再不要生出进宫的念头。
除了太后陪护,慕容冲的叔伯长辈也每天都来探视请安,慕容冲冷淡地打发他们,不假辞色,似乎他仍是燕国的皇太弟,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那些长辈只是他的臣下。不过这是人家的家规,沐弘虽觉得惊讶,也没必要多嘴。
遵照天王的命令,他每天要汇报慕容冲的情况。为此,他早上守在合欢殿外,天王上早朝必经的道路旁,等天王路过时,向他报告一声,通常是“慕容君仍起不来床……萎靡不振……饮食不进……身体欠佳……”
“你跟他说,朕很想念他,盼他养好身体,早日回到朕的身边。”天王微笑道。
沐弘惊得口瞪目呆,这个变态恋童癖,在大庭广众下毫无顾忌,一点也不脸红,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再看那些前呼后拥的侍从们,一个个目光下垂,木然不动,根本没有反应。沐弘怀疑他们是不是一群NPC。
他想了又想,决定不把这句话传达给慕容冲。他打的算盘是一直拖延下去,天王或许是一时兴起,时间一长就淡了。他政务繁忙,后宫里有的是如花美眷,一个个都盼着献身给他,他又何必跟一个小男孩搞在一起。
某一个早晨,当他继续用“慕容君身体欠佳”来搪塞时,天王的脸色沉了下来:
“朕听说他早已康复,昨天下午还和他的堂兄弟在院子里射箭玩耍。”
沐弘的脊背上滚过一股寒意,趴在地上止不住颤抖,额头上不知哪来那么多汗,雨点般落在尘土里。他太自以为是了,关押慕容氏的宅子里当然安插了眼线,风吹草动都会汇报上去,他哪里掩盖得住?
沐弘深知上位者最恨被人欺骗,慕容冲就曾多次警告过不准骗他。这次他玩脱了,犯下欺君之罪,等得及推出午门斩首。唉,长安城还没玩够呢。
只听苻坚淡淡说道:“慕容君何时回宫就由他自己决定吧,朕不强迫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