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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华天并没有说明眧稀失忆了,难道说,他只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回忆忘掉了?因为他为她付出最多,而她也伤他最深,所以他选择了忘记?
眼泪莫名的就滑落,她心里既感到难过,又感到释然,也许他忘掉了他们的一切,会是一件好事,解脱了彼此这么久的心结,了结了他们之间的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感情,就这样,从新开始,做最好的朋友,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明眧稀一直看着她,看着她这张自己陌生的脸,却又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她流泪,他只能握紧双手忍住想要为她拭去眼泪的冲动,只能无辜地看着她。
玉娇娇伸手擦了擦眼泪,说:“我们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果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那么就不得不讲一下爷爷了。”
明眧稀脑海里闪婚爷爷慈祥的面孔,嘴上却问:“我们……有同一个爷爷吗?”
玉娇娇轻轻笑着点头,说:“当然,只不过,爷爷已经去世了,突然说起爷爷,我突然好想念他老人家,如果不是爷爷,也许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我,我们两个更加不可能会认识。”
明眧稀听着玉娇娇说,他自己的记忆也随之回到从前,那时的他们,只有他们,还没有谷俊卿,没有白菲菲的出现,那时候的他们,比较纯粹,目标比较明确,感情也没有这么复杂。
“那时候我才十岁,明哥哥虽然只比我大几岁,却常常像大人一样照顾我,到现在我都很感激明哥哥。”
玉娇娇说着,看向明眧稀,她想伸手去握住明眧稀的手,却在动了动手指头之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以前我学习不好,心情不好,各种不好,都是明哥哥一手抓帮我度过了那个时候。”
“明哥哥以前是学霸,而且是雕刻界的天才,你十八岁就开始出雕刻作品了,再普通的玉石在明哥哥手里,都可以变成无价之宝。”说这里时,玉娇娇脸上充满了骄傲,但是很快就又变得有点颓丧。“那时候明哥哥就已经承担起了我们三人全部的生活费用,而我,却还只是个在努力奋斗路上越走越远的包袱。”
明眧稀心里想告诉她,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包袱,如果生活中没有了她,那么他想,他的人生不知道会变得哪样的灰暗。
“后来,爷爷去世了,我想回国内找妹妹,明哥哥悄悄地先到国内来等我,那天在国内看到明哥哥时,我感觉阳光特别和煦,微风特别温柔,岁月特别静好。”玉娇娇说着,眼前似乎还是刚回国,在电梯里面见到明眧稀时的那一刻。
明眧稀的回忆也落在了那一天,那时候她还没来得及认识谷俊卿,她的世界还只有他,只是后来,慢慢的,他失去了她,而她拥有了谷俊卿,一个除了他之外,像他一样宠她疼她照顾她的男人。
“我们就是青梅竹马的兄妹,一直以来,明哥哥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半分,永远都是我的哥哥。”玉娇娇说着,伸手摸了摸脸,说:“明哥哥看着我从丑八怪一路整形成为那个完美的女人,如今又从那个完美的女人变成现在这个实实在在的人。”
明眧稀回忆着玉娇娇那时候,刚到美国时,接受了无数次的手术,才把她脸上因为车祸而变形的脸变得正常,变得完美,那时候的她,是最痛苦的时候,父母双亡,姐妹分离,她自己又承受着身体的创伤,每一样都那么令人绝望,那时候的他们,也许可以说是互相取暖,互相鼓励,互相督促。
“明哥哥,你坠楼,也是因为我……”玉娇娇说着,却没想到明眧稀会抢了她的话。
“我知道,他们有讲过,我是为了救你,而你是为了救我的女儿。”明眧稀忍着心头的痛,强颜欢笑地轻轻勾起嘴角,说:“我还得谢谢你。”
玉娇娇还想说些什么,她想告诉她,武庄贤因为恨她所以才抱错了粉粉的,那个女人本来想抱走的人是岛岛,不是粉粉,所以归根结底,一切还是因她而起。
但是她又不想说了,有些事情没办法深究,如果说了,那么将是个说不完的故事。
“明哥哥,我对不起你,心里的愧疚将伴随我终身。”玉娇娇黯然伤神,接着说:“所幸你把过去的事情忘记了,忘记了我,忘记了我们之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从今以后,我们重新开始认识,重新成为最好的兄妹。”
明眧稀轻轻点头,说:“这个建议好像还不错。”
玉娇娇笑了,笑着说:“总之,我们还是可以像最初那样,现在轮到我来照顾你,守护你,爷爷曾说过,永远也不要忘了,我们是一家人。”
明眧稀想起,爷爷临终前,跟他们两个说的就是,永远也不要忘了,我们是一家人。
虽然爷爷已经去世了,但是他们还有彼此,他们还是亲人,还是家人。
玉娇娇看着明眧稀有些困乏地闭了闭眼,她深呼吸,说:“明哥哥,你先睡觉吧,我守着你睡觉。”
“好。”明眧稀轻轻闭上眼睛。
他突然觉得,他这样假装失忆了是件好事,至少玉娇娇现在跟他说话,眼里不再含着那份痛苦,眼里只有一份澄明。
玉娇娇看着明眧稀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就呼吸均匀,想必是睡着了。
她看着他,睡着的他,看起来就像依然昏迷的他,但是很庆幸的是,他已经醒了,所有人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在明眧稀病房里坐了好久,她才离开回到玉如意的房间,易华天枕着双手靠坐在沙发上,看到玉娇娇走了进来,他手放了下去,示意玉娇娇坐一下。
玉娇娇走过去坐下,看了玉如意一眼,又回头看着易华天,问:“你知道他失忆了?”
易华天睁着无辜的双眼,无奈地瘪着嘴说:“算是知道吧,医生说,有可能只是暂时的,因为他的脑部受了重创,可能需要段时间来恢复。”
玉娇娇沉默了片刻,才轻笑着说:“能醒过来,就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了,至于他的记忆,也许忘了才好,才能干干净净地重新开始。”
易华天点着头,算是赞同玉娇娇的说法。“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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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我才过来的,你…要不要过去他那边守着?”玉娇娇看着易华天问。
易华天站了起来,说:“我过去,才醒过来怕有什么突发症状,你这边……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玉娇娇扶着额头轻轻点了点,也没有出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