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小丫头,原来你们城里人都是这么办事的哩?”
村妇嗤笑一声,抬手将最后一件衣服甩到简易的晾衣线上,不屑地一撇唇角,“有事麻烦我,却连点表示都没有,牛气嘛。”
边说,她边手指捻在一起,摆出了数钱的模样。
“摆出这么个态度,给你讲了又不信......既然这么牛气,自己去找就好了嘛,还问别人干嘛,当我没正经事要忙哩?”
说完,村妇抱着脸盆,转身就朝院子的方向走去。
“等等,这位大姐,您先留步。”
还没等顾南乔说些什么,倒是站在一旁的苏以漾先一步出了声。
只见他不紧不慢从衣兜中摸出钱包,很大方地夹了两张粉红色的毛爷爷,给村妇递了过去,他的刘海被路边带着土渣子味道的风吹起,却衬得那双笑眼分外好看。
“不瞒您说,宋村家太绕,再不打听一下当地人,我们还真是找不到路了。耽误了您的正经事,理应赔给些误工费,麻烦给我们指个道,让我家小丫头少走弯路,成么?”
村妇没想到面前的年轻人这样痛快,接钱时反倒愣了一下。
她刚刚那句话无非是看苏以漾和顾南乔都气质斐然,像是有钱人的模样,带着几分试探几分嘲讽,随口说了一句。眼下这么顺利拿了好处,村妇当即喜上眉梢,瞬间变了脸色。
“小丫头,你看看你男朋友,可真是够宠你的,这是福分哩。”
顾南乔看了看村妇,又看了看苏以漾,一脸莫名其妙。
对上那双漫不经心的笑眼时,她忽然觉得,自己又吃了哑巴亏,被苏大少摆了一道。不过,这次居然心底深处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宋家村的小道绕得很,你们初来乍到,找不到也正常......”村妇咧着嘴一笑,又继续说道,“指路也很找的到哩,我手头刚好没别的事,带着你俩过去吧?”
顾南乔懒得跟这个变脸堪比翻身的人打交道,冷笑已经到了嘴边,苏以漾却轻扣着她的手腕,给暴脾气的顾花旦摁了下来。
然后,他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句:“那就麻烦您了,大姐。”
手腕上的触感很轻柔,苏以漾根本没用多大的力气,皮肤接触的温度带着莫名的暧昧,让顾南乔微微一愣,甚至忘了在第一时间甩开他的手。
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很漂亮,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修长手指刚好环住手腕一圈,指腹微微有些凉,接触到皮肤的时候却很快晕开暖意。
就像是......另类的十指相扣似的。
打住——
顾南乔很快被自己的过分脑补逼红了脸。
而后她稍一用力就挣开了苏以漾的手,视线余光瞥向身边方向的时候,像是看到苏大少的唇角微微扬起,眼底像是粹了若有似无的轻柔笑意,沉淀了说不出道不明的柔情蜜意似的,又很快消散下去。
村妇很快扭身回到院子放好脸盆,又折身过来带路,终于拯救了此刻的微妙。
跟在村妇身后,顾南乔还没从刚刚莫名的悸动中缓解过来,甚至难得觉得有些害羞,以至于她心底憋了一股子邪火,看着身边的苏以漾,只觉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么看怎么不对付。
沉默了数秒,顾南乔找茬似的低声问道:“喂,苏大少,平时瞧着你是个挺傲气的人啊,怎么着,这次低头很痛快嘛?”
苏以漾压低声线,把音量控制在只有他和顾南乔可以听到的程度,说得理所应当:“不然呢,给她上节课,科普京胡演奏水平如何划分,再仔细讲讲几大京剧世家都是哪位,曾经他们有多厉害?”
顾南乔一怔,心说好像确实是苏以漾说的这个道理,却是死鸭子嘴硬,愣是不肯承认。
“和素质低的人多废话,就像跟不讲理的人讲道理一样,无非是给自己添堵。”
苏以漾把顾南乔心底的那些小想法看得明明白白,他扬眉看着顾南乔,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句:“既然我们的目的是打听地址,能解决刚需,顺带着让她闭嘴,不再说那些你不爱听的话就完了,至于其他的,管那么干嘛?”
话是好话,言语也算正经。
只不过言语间的调侃和护犊子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