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也没有那么多引火的东西。”
“我看得水性好吧。”
楚云皓一面说着,目光扫过来,向楚鹤龄看了一下。
看我干什么!楚鹤龄刚想这么说,忽然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楚云皓的目光,冷冷淡淡地在他身上扫过。
聚在旁边的众人还在七嘴八舌地议论,冷不防听见一声闷响,纷纷回头去看。
楚鹤龄不见了。
只是湖面厚冰上多出了一个相当不小的窟窿。眼尖的人看得真切,楚云皓一脸淡漠地经过楚鹤龄身边,猛然拖住楚鹤龄的胳膊往湖上一抡,“通”的一声就砸了下去。
这还真扔啊?站在近处的几个人,想起刚才金砖的玩笑话,都觉得有点寒浸浸的。
半刻钟过去了。冰窟窿里的水平得如镜,连波纹也不动。
不是真给砸晕过去了吧?
楚鹤龄的水性好。这是楚云皓说服众人的理由,而说服的方式,也实在是很有说服力。
一刻钟过去了。
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湖边的人聚了好些,连在屋里都出来看热闹。
“要不要捞啊?别真给冻死了。”
这么冷的冰天,往水里一扔,真不是什么好滋味。
要不怎么说楚云皓够狠的,大侄子往水里一扔,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站在湖边的楚云皓,脚踩在一块岸石上。猛然抬起腿,只见岸石飞起,“哐啷”地一声,砸进了湖水之中的冰窟窿。
“行了!出来吧。”
话音落处,冰窟窿的水里波纹一动,冒出了几个气泡。
“你砸我干什么!”
楚鹤龄上身出水,一个轻身翻起,稳稳地落在冰面上。
他的轻功没那么差,只是被一群轻功特好的人故意损着,结果闹得大伙儿都拿他开玩笑。
楚云皓站在湖边,没理他的怒气,只向身边的几个人看了看。
“咱们水战吧。”
“我看这个办法行。”旁边的几人点头,开始商议对策。
刚从湖里上来的楚鹤龄,浑身透湿,给冷风一吹,连连地打了两个喷嚏。
“去换衣服。”楚云皓听见声音,回头向他瞥了一下。只见楚鹤龄浑身往下湿淋淋地淌水,垂在背后的头发,发梢都有点冻硬了。
毕竟还是亲侄子,这要冻出什么毛病,楚云皓心疼不心疼姑且另说,他四嫂清河郡主还不得打死他。
水底下是够冷的。
可比起上岸吹风时的那股冷劲儿,简直算是暖和。
一阵冷风吹过,楚鹤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跟楚云皓争辩也顾不上了,转身跑去换衣服。
晨光照耀。冰湖上摆起战阵来,白雪红梅一般煞是好看。
红装都是女孩子们,人数并不多,因为抢上了山头居高临下,故而白装束的少年们虽多,能登上山顶折来梅花的却没几个。
如此一来,两边阵营的人数势均力敌,倒也能决出个公平胜负。
于是分庭抗礼地摆开阵仗,只等长公子一声令下。
长公子身披常服,坐在水晶碧玉亭中,目光含笑地向湖上观望。
人到了这岁数,这么些年不良于行,已经完全不再动武了。谁能看得出,这一身白衣的纤弱文士,当年在战场上,也是猛虎一般的武将呢?
听得战鼓声一起,便忍不住心头骚动。手里的折枝梅花颇有些难耐地转动着,引得随侍近处的君玉也不禁微然而笑。
“笑什么呢。咱们小时候不也没少打过。”长公子目光含笑地望着她,满是深情之意。
“谁和你小时候。我都多老了,你才几岁。”君玉微笑着,目光深处颇有些感慨的意味。
名剑老于匣,原想自己的一生只能空过了。若是无法遇上眼前的这个人,终此一生,未免长恨。
跟在他身边,就算半生不再征伐,但心里,也始终是欢喜的。
长公子避开它的目光,略显难为情地笑了笑。目光转向湖上望去,只见云淡天高,仿佛无边无际的白梅花,如云如海似的,在晴天的阳光里微微漾动。
“瞧他们好像人少了几个。”
对阵还没开始的时候,便有几个女孩子细心地留意到。
“别是摔坏了吧?吓怕了也不一定。”不知谁说了这句,红装的阵营里窃窃地起了娇笑。
“瞧他们平日里自以为是的。”站在楚曼如身边的几个小姑娘,冰水似的面容,冷冷高傲地向对方的阵营看去。
“打他们的!衣服都扒了,扔湖里去!” 娇笑之声随风吹来,听得白衣阵营里的这些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