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梳妆台前的雕花矮凳上,看着铜镜里蓬头妆容憔悴的自己,用纤纤玉手拨弄了一下散落的发丝,铿锵有力道:“翡翠,盘发髻上妆。”
蹲在地上的翡翠闻声,回应道:“是,皇后娘娘。”她慌忙将手里的檀香木锦盒交到另一宫女手中,快步走到司马黛媱身后。
另一个宫女端着一盘玉饰品立于旁,盘里整齐放着玉簪、玉篦子、玉盘花、玉耳坠,连凤头簪也是用清白玉精雕细琢而成。
现在早已入夏,玉能让人有清凉之感,所以夏日女子发饰皆以玉饰为主。等到秋冬之后,又会换上暖色调的金银发饰。
翡翠拿起梳妆台上的桃木梳,熟练的梳着司马黛媱乌黑的发丝,温言细语道:“娘娘今日欲梳什么发髻?”
“凌云髻。”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终于可以让司马莞笙彻底消失,她要让司马莞笙看看,她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她司马莞笙什么也不是,根本就不配司马这个姓氏。当然,更为了报当年夺爱之恨,报让她母亲一直摆脱不了妾室这个头衔之仇。
翡翠很快就为她把发髻梳好,将盘里的玉饰品一样一样戴到她高耸的发髻之上,为她上了妆,并按她的意思替她换上一套拖地长裙。
高耸入云的发髻,晶莹剔透的发饰,雪白的妆容,一身轻纱刺绣裙,再加上她原本就还算娇美,莞尔一笑,如飘飘仙子般。
她立在铜镜之前,自赏得出神。
翡翠忙完,双手上下合并往右腰间一放,躬身屈膝道:“娘娘,已接近午时,奴婢这就让他们传膳?”
她拂袖转身,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厉声道:“备抬銮,叫上几个得力的太监,陪本宫去卸羽宫。”
“娘娘,卸羽宫是藏污纳垢之所,终年不见太阳,娘娘你是何等金贵,怕污了你的眼睛,有伤凤体安康。”
司马黛媱的宽袖从翡翠脸上飘过,随之而来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她杏眼圆睁,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本宫的主了?”
翡翠见她发怒,赶紧跪趴到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用颤抖的声音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不会鉴貌辨色的东西,还不去办?”
“是,奴婢即刻去。”翡翠领了懿旨,从地上爬起,应声退出内殿,急急吩咐门口候着的太监赶紧去备銮。
不多时,司马黛媱就坐上了为她准备的抬銮之上,身后跟着太监宫女数十个之多,穿过一条条宫道,浩浩荡荡朝卸羽宫的方向行去。
卸羽宫,顾名思义,就是拔掉羽毛之意,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宫。
这高墙深宫内,千娇百媚的女子就如同关在金丝笼里的飞鸟。得宠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失宠时,褪去光彩艳丽的光环,就如同拔毛的野鸟山鸡一般,没有多大区别。这也是卸羽宫宫名的由来——为拔掉羽毛而存在的宫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