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璇紧盯着对方,也顾不上怀疑那人的身份以及为何对方特意跑来助自己一臂之力,她此时已然无法思考更多,心心念念只静公主一个,祈求漫天神佛大发慈悲,保佑静公主平平安安。
万公子来的时候骑马,钟璇自然也去马厩牵了一匹,两人一前一后,马不停蹄地朝皇宫方向奔去。
光天白日,自然不能大摇大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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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摇大摆地进宫,万公子带着钟璇绕道小路,穿过一片小树林,在一口古井处停了下来,翻身下马。
“我们须从这里下去。”万公子说,“这是一条密道,能直通到静宁宫。”
钟璇俯身朝古井看去,里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万公子看了钟璇一眼,将井轱辘上挂着的绳索缠在腰间,率先下了井,身影极快地消失在一片黑暗中。钟璇一咬牙,也依样画葫芦,将绳索固定在腰间,尾随而下。
钟璇原以为这口井会很深,没想到很快便到底了,万公子点亮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等钟璇下来后,抽出腰间匕首,割断绳索,又在井壁的某处敲了几下,对面原本光滑的墙壁竟蓦然开出一道暗门来。
“随我来。”万公子举着火折子进了暗门,钟璇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纵有再多疑惑,钟璇也没有心思去思考,她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静公主在等她,她必须尽快赶到她的身边。
跟着万公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静宁宫,避过看守的侍卫,来到了静公主的寝殿。
甫一进门,便闻到了浓重的药味,甘苦清香,舌根都仿佛隐隐泛起苦味。钟璇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榻上沉沉昏睡的静公主,只是半天不见,那人便憔悴异常,面色苍白得吓人,竟是毫无血色。
床沿坐着一人,穿的是朝服,看装扮,似是太医院的大夫,只是……这位御医不单年轻,还是个女子。
“林太医,静公主她如何了?”万公子问出了钟璇最想问的话。
林太医长了一张苹果脸,看不出实际年龄有多大,反正看着挺小,但表情平板严肃,嘴唇抿成一条冷毅的弧线,与她可爱的长相非常格格不入。
林太医表情冷,说话的语气也冷,她一边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套针具,一边头也不抬地道:“别吵。”
万公子和钟璇看到那排银针后,当即心下了然,知道林太医要为静公主施针,立刻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影响大夫救人。
林太医手法娴熟地在静公主身上的几处穴位扎了针,然后才转头看向万公子:“你把真气输送到她体内,助她气血畅顺。”
不等万公子应声,钟璇便抢前一步道:“我来。”
语毕,单膝跪在床边,将手抵在静公主背部,源源不绝地将内力传送过去。
约莫有一刻钟,林太医伸手捏着刺进穴位里的银针,缓缓转动,慢慢深入,又再过了一刻钟,林太医才道:“好了。”
钟璇收回真气,便见林太医将银针一一拔针,并转头问道:“翠儿,药液准备好了吗?”
寝殿被屏风阻隔的另一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回应:“回林太医,已经准备好了。”
林太医看了钟璇一眼,没有说话,钟璇却能会意,一把横抱起静公主,然后走向屏风的那一边。
怀中人轻得几乎毫无重量,钟璇心头又是一阵抽痛,她绕过屏风,看见那里摆放着一个大木桶,木桶内不知道是些什么药液,乌黑粘稠,蒸汽缭绕。
林医生的声音冷冷地传来:“脱了衣服,泡进去。”
小丫头看了钟璇一眼,倒也善解人意,退到了屏风外面。钟璇先是伸手试了一下药液的温度,这才依言脱去静公主的衣服。静公主一直昏迷不醒,任由钟璇摆弄,衣衫褪去时,露出白璧无瑕的躯体,像极了一具玉石娃娃。钟璇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木桶里,心里只有惶恐不安,半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让她在里面泡半个时辰。”林太医又道。
钟璇定定地凝视着毫无知觉的静公主,隔着升腾的雾气,看见对方原本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慢慢熏染出一丝红晕。
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略略放下。
钟璇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直直地盯着林太医问:“静公主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何会突然昏迷不醒?”
林太医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倒是从刚才起便一直沉默不语的万公子开口道:“公主没有患病,她是……替人挡厄。”
“什么?”钟璇没有听明白,转头看向万公子,疑惑地追问,“挡厄?那是何意?”
万公子似乎并不打算瞒着钟璇,甚至像是准备将一切都坦言给她听:“陈朝开国国君生性残暴,穷凶极恶,逆天命而夺帝位,故受上天诅咒,世世代代,不得善终,偏有巫术了得的奇人违背天命,为陈氏皇族施法破咒,保存他们血脉延续。”
钟璇听得目瞪口呆,眉头深锁,却没有出言多问,只静静地听万公子继续说下去。
“自始之后,陈氏皇族每一代皆为双生儿,其中一个口含七夕灵丹而生,可代另一个挡厄化灾,七夕可替主人化解七次灾厄,七次之后,丹毁人亡,而每一次挡厄,主人身体必然大受重创,再难恢复。”
钟璇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一时间懵了。
“真有七夕灵丹?”钟璇喃喃道,“静公主是在为……皇帝挡厄?”
“不错。”万公子颔首,“历代拥有七夕者,皆为‘影皇’,与陛下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共同掌控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