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是简单的,不杀人却是不简单的。”
……
……
“你这手法倒是特别啊。”
在距离昌黎县十丈左右官道边的密林里,一个俊美的男人看着不远处的少女轻笑。
他身披纤尘不染的白衣,配上光华如玉的脸庞,山风吹过飘飘然如谪仙。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位谪仙所坐之处不是绣垫宝座,而是林子里凸出的小土坡。
他看着一言不发地痛殴地上的黑衣杀手的少女笑着说道。
将手从最后一个杀手的头顶上拿开的朱鸾闻言回过头。
从一地奄奄一息的大汉中站起身,无语地看向坐在山坡上看戏的颜朔夜。
和浑身雪白干净的颜朔夜不同,她的身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看的出拼杀已久。
“处理尸体很麻烦的。”朱鸾淡淡道。
“现如今没那么麻烦的吧,”颜朔夜轻笑道,“大不了毁尸灭迹呗。”
“我是守法公民,”朱鸾看着他摇头。
“又是个新鲜的词,”颜朔夜笑的更开心。
“我也不是不知道,”朱鸾笑了笑,“这样做的修行者在现如今的修行界会被认为在装圣人。”
“容易被瞧不起。”她歪了歪头。
太平山房即便有年华藏那样的人,但是一群热血少年们,快意恩仇总是最受欢迎。
明明都成了能掌控普通人生死的修行者,还装什么装啊。
辛苦修行,碰上恶人,一剑一个,多么爽快。
最好赶紧升上登极境,一剑扫倒一大片,那才叫嫉恶如仇。
“瞧不起?”颜朔夜夸张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道理?”
嗯?这个反应……
朱鸾微微蹙眉。
“我才不这么觉得,”他笑眯眯继续道,“会这么觉得的人大抵没见过什么吧。”
他眯起眼睛缓缓道,“只不过你这手法最近是不常见了,我许久没见到了。”
朱鸾凝视着山坡上的男子。
以他的年纪第一眼能认出来也让她吃了一惊。
两人四目相对。
“这手法……”颜朔夜轻轻一笑,“简直就像是退伍的老兵呢。”
朱鸾手指微动。
“装圣人?开什么玩笑。”
颜朔夜静静地看着站在满地东倒西歪的黑衣人之中的少女。
“圣人可做不出这样的事。”
“只有杀人太多的人,才会懒得杀人。”男人缓缓道。
很少有人知道。
好勇斗狠是街头上的混混,战场的将士下了战场却往往再规矩不过。
没必要杀的人有什么好杀的。
还要处理之后的一堆破事。
所以在很多年前,用龟息之术最多的往往是边疆退下来的兵勇,甚至形成了习惯。
“是吗?”朱鸾怔了怔,无辜地睁大眼睛,“居然有这样的事?”
少女的眼神纯净又懵懂,“原来公子连战场上的军人都见过呀,真是见多识广。”
“不过,”朱鸾跨过地上的人体向颜朔夜走来,嫌弃地看着抱着手坐在山坡上的男人。
“公子,您还真是一点都不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