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秋灵说起“药王”二字,阮芸便想起了夏锦瑟是何人,心下亦是惊疑,“玥儿,这夏锦瑟寻你何事?”
她虽远在禾术,顾月卿的消息也不好探,却仍知此前在天启,夏锦瑟曾险些伤害顾月卿。
当然,阮芸能探到消息,不过是顾月卿未有意瞒着她罢了。若非得顾月卿允许,阮芸也不能轻易探到她的消息。
知夏锦瑟曾于顾月卿不利,阮芸自也知夏锦瑟心悦君凰,视顾月卿为大敌。
敌人送来的信,定然没安什么好心。
“说了些事,让我的某些猜测得到了肯定。”譬如,君凰此前确实中了蛊。还有君凰落到夏尧手里,被他带回万毒谷饱受那一个月的万毒蚀身之痛,乃是老药王夏旭有意为之。
甚至君都叛乱,君凰为夏旭所救,也是夏旭一早便算计好的。
他想将君凰控制在手里,并以君凰控制君临!
好大的野心!
想到此,顾月卿其实有些后怕。
若非她和亲君临,若非她将君凰身上的毒和蛊都解了,君凰此一生岂非都要受制于人?
她不在乎君临的江山会否因此落到旁人手中,她在乎的是君凰会不能照着自身意愿做事,被人控制着!
以君凰的高傲,若是被人控制,于他来说就是生不如死!
夏旭怎么敢!
还有夏锦瑟,竟妄想借她的手除去禾风华。
禾风华她会杀,却不是因夏锦瑟这封寻合作的书信。比起禾风华,她更不喜夏锦瑟这个人。
一个觊觎她男人的人,她曾留她一命都是看在夏旭救过君凰一场的情分上,而这点情分已在夏锦瑟再次刺杀她时消耗殆尽。
更况如今她已知夏旭真面目。
也就是说,那点已被夏锦瑟消耗殆尽的情分实则是不存在的。不仅如此,夏旭曾那样算计过君凰,和她就是不死不休!
所以不管是禾风华夏锦瑟还是夏旭,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夏锦瑟想与我合作杀了禾风华。”信握在手中,已皱成一团。
阮芸没注意到,但了解顾月卿的秋灵却留意到了。这信上定还说了别的事,不然主子也不会如此愤怒。
不过主子既是不说,她也不会多问。
听令行事即可。
“夏锦瑟要杀禾风华,那禾风华背后的人应就如主子所猜想的一般,是老药王夏旭。”不然夏锦瑟和禾风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断不可能对禾风华存有杀机。
“那玥儿可要与她合作?”阮芸尚不知顾月卿昨日还有禾风华身后的人是夏旭这番猜测,不过结合方才顾月卿和秋灵的话,她大抵也明白了是怎般回事。
惊诧自是有的,只是阮芸活到如此年岁,历经过多少事,接受能力非常人能及,那点惊诧很快便被她压下。
“一并除去。”
四个字,全然的表示了顾月卿的打算。
不合作,但无论是禾风华夏旭还是夏锦瑟,她都要杀。
“你有打算便好,若有需我相助之处,告知我一声便是。”顿顿,阮芸又道:“对了,还有一事我忘了与你说。近来我接到消息,父、父亲似已到云河之巅。”
姨母的父亲……
陈横易。
想到陈横易,顾月卿神色便有几分古怪。
从前她怨陈家,随着时间流逝,她的怨便一点点消散,但对陈家始终还存着一丝幻想。只是这幻想在陈久祝要杀她,而陈横易对她又是那般态度之后,彻底破灭了。
陈家于她来说,已无所谓。
偏生陈横易当初又因救她废去一双腿,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素来不喜欠人情,如今却是欠着陈横易一双腿。这层关系,就是想断也断不了。
情分没了,人情却还在。若不还,更是牵扯不断。
所以无论如何,这个人情她都是要还的。
“姨母可想见他?”
阮芸闻言,神色一顿,没说话。
“姨母若是想见,我着人去查探查探,待确定人真在云河之巅便将其请来见姨母。”
“……不必了。”阮芸眼帘微垂,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就算断了关系,那也是她亲生父亲。几十年不见,哪会丝毫不想念?只是见了又能如何?她已被逐出家门,怕是连一声“父亲”他也不容许她唤,加之几十年不见,早已生分。
见面又能说什么?
她都这么说了,顾月卿自不强求,即便她能看出阮芸的挣扎。
不过,就算不见人,她也还是会着人去查。
陈横易腿脚不便,自来都是待在廖月阁,此前出现在天启已是例外,这番还不远万里来到禾术,若说没什么目的,顾月卿是不信的。
与此同时,云河之巅某处院子中。
“信送去了?”是坐在屋中梳妆台前往脸上伤疤抹药的夏锦瑟。
她身后的婢女恭谨应声:“是的圣女,信送到驿馆后,樊庄主便即刻着人将其送到皇宫,此番应已到倾城公主手中。”
迟疑片刻,婢女又问:“可是圣女,以您曾经与倾城公主的关系,她真能答应与您的合作?”
夏锦瑟擦药的动作一顿,唇角勾出一抹森然的笑,“答不答应又有何妨?只要她能杀禾风华,本圣女的目的便达到了。本圣女写这封信目的不在合作,而在借刀杀人!”
婢女有点被她阴森森的笑吓到,忙垂首掩盖情绪恭维道:“圣女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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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