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他们种植的甘蔗的南中军统帅?!
“快!快吩咐下去,沿着平和街到那霸港口,沿途扎起彩牌楼,各家店铺要在临街位置张灯结彩,铺摆香案、果品,准备迎接南中军的李大将军!”
“给寡人更衣,将寡人的那套郡王冠服取来,寡人要到码头上去迎接大将军。”
王府的仆人们手忙脚乱的将尚丰王爷的那套玄表朱里、前后七旒、每旒五采缫七就的冠冕取来,为他穿上了五章本色领褾襈裾织成的青衣纁裳,正待为王爷悬挂瑑云龙文、上有金钩的玉佩、佩戴上素表朱里、上綼以朱、下綼以绿的大带,一旁还有几名仆人手捧着玉圭、大绶等物在那里等候,准备以全套的郡王礼服去迎接李守汉之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尚丰王爷的勃勃兴致。
“殿下且慢。”
说话的人正是琉球的国相。
“不知道殿下是否知晓那李守汉的本身官职出身?便要用如此礼遇去迎接他?是否与礼制不合?”
摆手让仆人们先行停住手脚,尚丰王爷有些疑惑的看着国相。
“汝何处此言?”
“殿下,南中商人往来国中,收购甘蔗、粗糖之物,与我等交换稻米,一亩甘蔗可以交换二石稻米,使得琉球免于饥馁,臣下亦曾多方感念南中商人重义轻利之举。”
“然交往中,臣子得知,那李守汉不过是一守备衔千户官身耳!且本人为舍人,未曾到大明有司报备。所谓南中军总统官兼理钱粮民政者,不过是私相授受之官衔,不值一晒。”
“故,臣以为,为表示我琉球之宽仁大度,姑且委屈一下世子,以世子之仪仗礼乐到码头迎接一番便是。”
“我们以礼相待,延请他到王府中,殿下以酒宴款待,好言抚慰一番也就是了。”
世子尚贤在“库理”也就是王府卫队的护卫下,掌着旗锣伞扇来到了那霸港的海边。
此时的港口,已经不再是到处充斥着那种惶恐和不安的气氛。取代的是一片热烈和喧嚣的气氛。
水手们绞动着巨大的绞盘,将沉重的铁锚抛入水中,整齐的号子声中,将一面面巨大的船帆落下整理好。几个矮小粗壮的家伙将一根根几乎和小孩子一样粗大的缆绳系留在码头的石桩上。
被称为间切军的民兵,站在往平和街的必经之路上,观看着一队一队的近卫士兵从船上鱼贯而下,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在司号员的号角声中以同样的步伐向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起先还不觉得什么,当走了十几步之后才感觉到了一股强势的压力迎面而来。
上百人如一人,出左腿便全出左腿,出右腿便全出右腿。除了偶尔有盔甲与兵器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之外,便是只有脚步声。
原本在码头出口处值哨的一群间切军,顿时手脚无措,不由得闪避在一旁,为这支队伍让开道路。免得惹到了这群走路都能数百步整齐划一的军爷,让自己白白的吃上一顿皮肉之苦。
待到世子爷的道队来到码头时,码头已经被南中军控制,开始一片紧张繁忙的卸载活动。
紧贴着栈桥,一门门的炮被船上安装的滑轮组,通过探出船舷的力臂轻轻松松的放在了栈桥上,同样被从船上卸下了的额,是更多的物资:弹药、粮食、食用油、各类的腌腊肉食,咸鱼咸蛋腌肉等等,在码头上被分门别类的堆放在那里,很快,便用巨大的苫布将一个个货物堆遮盖起来。形成了一个临时的货场。
在码头与货场之间,有辎重兵支起来十来辆奇怪的车辆,用车上的大锅和灶具开始为船队准备饭食,炒菜焖饭的香味飘得整个码头到处都是,令那些在码头上看热闹的人们不住的吸溜鼻子。
“琉球王世子尚贤,前来迎接南中军李将军。”
毛四海很不情愿的将岳父曾霖手中的拜帖接了过来,沿着舷梯上船,将这份似乎完全是处于私交的帖子送到了守汉的舱室前。
在舱室之中,守汉正在抱着一本一百二十回本横排版的《忠义水浒传》看得起劲,不时的拿着书中的情节和周围的军官们一起探讨一下。
“你们说,梁山军征讨四大寇中另外两股人马,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收编了几十万人马,却又为何不回师攻打汴梁,让宋江哥哥做个皇帝,众家好汉都做个将军?”
这个问题,令在场的军官们大为惊讶!水浒传众好汉的故事流传已久,但是却没有人敢于想到为什么不去攻打东京汴梁,不让宋江哥哥做皇帝?
当大家被守汉这个天马行空般的问题挤兑的满头满脸的大汗的时候,毛四海的通报及时的挽救了大家。
“告诉他,我不舒服,不见他!”
守汉将那张泥金的大红拜帖丢在了地板上,众位军官也是愤愤不平,咱们万里波涛的来了,主公纾尊降贵的来见他区区的一个琉球王,他不摆出全副仪仗礼乐来迎接也就算了,派自己儿子来,以私人相交的口气来迎接,这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区区的琉球,比之暹罗如何?首里城比升龙城如何?
“主公,我带人去首里城,将那尚丰老儿擒来便是,何必与他多费口舌?!”
近卫右营的营官林四海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感觉,手指不住的摩挲着刀柄,只待守汉的一声令下了。
“不必!派个人下去,直接告诉他,就说说身体不爽,不见!”
这个任务被交给了在场军官中级别最低的张二狗,因为他只是一个讲武堂的见习官,严格来说还不是军官,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尚贤,你,不够分量!叫你老子来!
雄赳赳气昂昂的张二狗,腆胸迭肚的来到了世子尚贤的队列前,拍拍队列前鼓吹细乐的吹鼓手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吹了。
“哪位是啥琉球王世子尚贤少爷?我家主公说了,他今儿身体不爽,挡驾!”
不能不佩服这群军官挑选执行此项任务的人选眼光之毒辣,张二狗在气人、骂人不带脏字这方面的修为,几乎和他叔叔在海上的道行相等了。
好歹也是琉球王世子的尚贤,在他的口中成了少爷,几乎和地主的儿子相差无几了,这让平日里在琉球也是呼风唤雨的尚贤如何能够接受的了?还没有等到坐在四人肩舆上的尚贤发飙,旁边的角落里发出了一阵嘎达嘎达的木屐声,一阵刺耳的笑声传了过来。
“琉球的蛮子,背着我们同明国人接触,怎么样,被明国的人侮辱了吧?”
“就是,还是要乖乖的听我们萨摩人的话,我们萨摩岛津家可是你们的保护神!保佑你们不被明国人欺侮。”
两个梳着冲天炮发髻,脚踩着木屐的家伙从人群中蛮横的挤了出来。
人群中有人识得这二人,都是岛津家和桦山家的町人,岛津家虽然将一众官员武士撤走了,但是这些商人还是留了一些下来,为岛津家采购一些土产。
这两个家伙却是不知道上层的内幕的,平日里在首里城中只管横行霸道,今日见有明国船只来了,便要前来滋扰一番,也好让明国人知道这里是谁家之天下,消息传回九州,说不定守护大人还会提拔自己成为武士!
被两个低的扶桑商人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的羞辱,这让尚贤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有心想命身边当值的库理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拿下,但是却没有那个胆量。
“世子殿下,忍。百忍成金。当年我琉球可是被萨摩人攻城破寨,大肆的摧残了一番,很多人家中的金宝谱系都被萨摩人掳走了!”
一旁的随从也是轻声的提醒尚贤要忍耐一二。
他能够忍,但是未必所有的人都能够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