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二十年,袁骏德从不知道狂喜是什么滋味,或许这一刻就是了,他几乎一步就冲了上去,直接跪了下去,一把将人捞进了怀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紧紧抱着她,失而复得的喜悦狂潮,快要将他淹没。他就知道,她一定不会贪恋那些荣华权势,一定还是那个他从小到大都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人。
“我就知道你不会……你一定不会……”袁骏德重复的喃喃念着,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进身体里。
“七爷……”
零落软绵绵地叫了一声,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药下的很重,都过了一夜,她仍然全身无力。
“去看看殿下,金玉她……”零落心头一酸,眼泪决堤般的往下涌。她不敢想,金玉遭遇了什么,只急切地催促着,“金玉去找殿下了,你去看看……”
袁骏德怔了一怔,他明白了那与李承昊一夜激情的人是谁,却不敢将事情说出来,只柔声安慰道:“放心,没事的,我昨夜亲自巡逻,行宫内外都很平静,没事的。”
说着,便将她抱起来,好好安置在床榻上,那被子将她密密裹起来,“你是不是在地上躺了一夜?这里天凉,小心着了凉。”
零落的手指勉强勾住了他的衣袖,着急地喘气说道:“你别管我,有人在汤里下了药,你快去看看殿下。”
“殿下也没事。”袁骏德淡淡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交给我。”
零落突然这个样子,李承昊也一改常态,说没有人东手脚,都说不过去,他当然知道这事跟那个鬼鬼祟祟出现在翠微殿的云雪心脱不了关系。
“你不用安慰我。”零落抽泣了一声,眼泪滚个不停,“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叫了一声“金玉”伤心地哭出声来。
就在这时,房门“嘭”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踢开,零落睁大了泪眼望去,就见赤裸着上身的李承昊大步走进来。
看到他,零落闭上眼,哭得更厉害了。
看到袁骏德坐在榻边,两人亲密的模样刺得李承昊心上一痛。
袁骏德淡漠的眸子暗了暗,慢慢站起来,抱拳行礼:“参见殿……”
“你出去!”李承昊冷冷打断他的话。
袁骏德反射性地去看零落。
“你出去!”李承昊扬高了声音,带着严厉。
袁骏德咬了咬牙,躬身应了是。
李承昊看着他最后再回头掖了掖零落的被角,那恋恋不舍的关怀备至,刺得他满心疼痛。
袁骏德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零落也慢慢从悲伤中缓过来,她整夜都在与药力抗争,几乎精疲力尽,现在又经过一场痛哭,人越发的疲倦。好在药效似乎已经开始退去,虽然还是有些吃力,但她终于能动一动了。
她咬紧了牙关,努力坐起半边身子,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喘息着叫了声:“殿下……”
略哑的声音,将李承昊从呆愣中唤醒,他紧紧盯着她,一步步走过来。
“为什么不是你?”他的声音粗嘎暗沉,带着浓浓的责备。
零落扯出一个苦涩地笑,吃力地请求道:“请殿下善待金玉!”
“请殿下,善待金玉!”她又重复了一次,虚弱却坚定。
说不出为什么,李承昊的心突然就像是被挖空了一个角,她软软的声音就像带着魔力。上一次这个感觉,是她劝他要把刘琼华娶回来,这一次,她又将另一个女人塞进这个角落里。
李承昊突然笑出了声,死死盯着她,问道:“你是真的愿意吗?”
零落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容,又说了一次,“请殿下善待金玉!”
李承昊勾了勾唇,看着她的眸子冷清至极,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冰冻如霜的“好”字。
……
力气一点点的恢复了,张妈妈与鹊枝也赶了回来,看到零落虚弱坐在榻上的样子,张妈妈又开始抹泪,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老奴就不该离开姑娘,不该离开姑娘!”
零落抓着她的袖子摇摇头,“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妈妈要先去将金玉接回来,接她回来陪着我,不准她做傻事。”
然后她看着一脸担忧的鹊枝,水眸里闪过坚决的光,肃声道:“你去把昨天剩下的绿豆汤和烤雕都取来,在太医院正到来之前,谁都不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