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徽羽归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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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雪一心痴迷武道，无意中竟然勘破了终深究奥的天人合一之道，也算是天道酬勤，亦同念雪的天纵之资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念雪习学的尽是些华丽的拳式剑招，与人动手之时往往轻灵曼妙，却因为没有上乘心法内劲配合，只是些威力不大的花架子而已。对付二三寻常高手尚且有力不逮，更加无法抵敌真正的武道豪雄。

自打见识过蛇蝎双子的高明功夫，恍若在念雪眼前开辟了一方崭新的天地。念雪深知自己夏虫语冰，同真正的高手之间尚有一道无法跨越的深壑鸿沟，于是收起桀骜之心，潜心观察屠龙屠凤日常对于武技的锤锻方法。

屠龙屠凤幼年时自有奇遇，拜在一位江湖奇人门下习武。那位奇人原本不通武技，一生追求音律大道至境，耄耋之年方自音律中悟通武道一途，惯以乐器音符伤人，自创的“徽羽归臻功”，同驭剑山庄庄主方九成的“折柳劲”，财神堂堂主廖碧晨的“馥海飘香”，并成为江南道上三大奇功，都是最为上乘的内功心法，锤锻至大成境界，据说可沟通五行天地之力为己所用，威力惊人。

那位奇人生性恬淡，本不愿接触江湖事务，无奈同蛇蝎双子祖父一贯交好，闻得老友家出了变故，便将年幼的屠龙屠凤接过去养活。且喜屠凤姊弟天资聪颖，于音律一道颇有慧根，一点便透，姊弟两个长到十三四岁的时候，便已经学会了奇人的全挂本领，诸般乐器无一不精。

屠龙甚喜玉笛清脆朗越，屠凤则爱上了洞箫低沉婉约，奇人见两个徒弟足可继承自己的衣钵，无般压箱底的音乐技巧不肯传授，到了最后，屠龙屠凤在音律上已达小成境界，吹弹演奏方面的技艺无懈可击，欠缺的只是对于人生的感悟，将经历和感情融入到音乐当中，或可称为名人大家。

这一日，奇人刚刚过了八十九岁生日，一人于后山一方湖畔操琴，于膝上轻抚一尾寻常弦琴，身旁侍立着屠凤姊弟，屠凤手中端着香炉，屠龙则倾倒茗茶，随侍恩施左右。

一曲高山流水过罢，奇人缓缓张开双目，忽见一只苍鹰自天而降，聚拢双翅斜插入湖面，钢钩般的脚爪死死钉住一条大鱼。苍鹰捕食之势迅若闪电，威猛勇悍，自滑翔至入水得手，轨迹浑然天成，行动节奏恰恰踩踏住奇人所奏音律节奏，一人一隼配合无间，其中隐含天道至理。一时间，奇人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觉，仿佛自己同鹰隼的精神融为一体，奇人恍可展翅万里，鹰隼尚能操琴，人鹰的心灵紧密合为一处，难分彼此，那种感觉端地十分玄妙。

鹰隼为天空霸主，勇猛坚韧，向上不屈，一双锐利的鹰眼钁住奇人的眼睛，桀骜的目中似有无比亲近之意，竟然丢掉爪中大鱼，飞掠至奇人头顶盘旋片刻，良久振翅离去，鸣叫声中充满欣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