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痛恨自己来的太晚。
人有三魂,金光爆裂后又凝聚成三缕魂,一魂敬天,一魂返轮回道,剩下一魂则回出生地。
金九皋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明白太多事:
儿时她去空桑山,她的父亲是跟着的,不然她哪能活下来。她的父亲是知明理的,父亲罚她,是因为她没有担起长子责任,罚金令仪是因为金令仪没有敢承担责任的果敢。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父亲沉默的爱,可是再沉默,那也是爱。
看着金光的飘散,也是赶往这里的人,又加快了步伐。
“鸣珂?”来人惊道。
煜鸣珂抬起泛红的双眼,看着来人一惊,又随即低下头,失神道:“琉璃,你知道这里那里适合葬人吗?”
当金九皋触到潭边结界的时候,曼琉璃手腕上缚心锁震动了一下,她意识到那里出问题了。
当金羽重明鹤唳时,虽然远隔千里,但两只灵物见过便相互通灵,她边上的轻舟突然愣住了,全身的毛炸起。
曼琉璃才意识到问题出的很严重,急忙让轻舟带着她往事发地。
越走越远,没想到最后来了青龙潭。
曼琉璃愣过神来,跑过去,见到浑身是血的金九皋,强忍着泪水怒道:“谁做的?是谁?”
煜鸣珂没有答,他现在很恍惚。
一旁伤痕累累的重明突然传来叫声,轻舟正在咬掉他身上的长剑。
曼琉璃反应过来,急忙过去帮忙,拔掉箭后又赶忙装进了自己的养灵袋里。
又转身看向煜鸣珂,金九皋的仇她非报不可。
曼琉璃走近潭边,伸出手在水面上敲了两下,本来风平浪静的潭面开始水波翻滚,一颗硕大的脑袋渐渐露出潭面。
以血为界的结界至今把龙保护的很好,全身的鳞片光滑反光,不像上次曼琉璃见时,满身的血痂。
煜鸣珂这是第一次见青龙潭里的龙,瞳孔里映着龙的面容,心跳不由的加快了许多。
他突然感觉时间慢了下来,耳边也听不见了林里的风声鸟鸣声。
他见曼琉璃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又问,“这是我的挚友,不知是否有冒犯到您。”
龙呼出了气,轻轻摇了摇头。
曼琉璃又问:“那您知道,是一个怎样的人伤了她?”
潭里的水开始波动的厉害,地面也微微有些震动,是龙的伸出了爪子,龙伸出锋利的爪尖勾走金九皋身上的双刃短刀,又勾来扯在树上的黑布料,又指了指长箭。
曼琉璃思索着,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但她不能确定,再不合,都是血溶于水的亲人,怎能痛下杀手。
曼琉璃又唤起云漓彩扇,给潭边再布了一层结界,又对龙微微行礼,一切又归于刚才。
煜鸣珂抱起金九皋,“我们走吧。”
轻舟刨了一个坑,煜鸣珂将金九皋轻轻放进去,气氛很沉,谁也没有先开口。
煜鸣珂又解了自己的贴身玉佩,放进金九皋手里,手指恋恋不舍的滑过她的脸颊,柔声道:“九皋,没事的,我在路上陪着你。”
土壤渐渐没过金九皋,煜鸣珂突然开口,道:“她来寻你。”
曼琉璃死死的咬着嘴唇,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煜鸣珂又道:“她不怪任何人,她想来告诉你,曼家会发生变故。”
“我去杀了她。”
这是煜鸣珂第一次从曼琉璃口中听见这样的话,她说的出奇的平淡,像是去捏死一只蚂蚁。
“她不准。”煜鸣珂转过身看向曼琉璃,“她说她不怪金令仪。”
曼琉璃用力擦掉流出眼里的泪水,眼光又定在那个逐渐凸起的小土包上。
“琉璃。”煜鸣珂静静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躲起来就不会发生的。既然认准了你,幕后的人便会想尽办法让你出面的。”
“鸣珂,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煜鸣珂认真答道,“是他们想要的太多。就像一块肉,万狼分,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只能让狼王得到。可是同为狼,凭什么只有一只狼王,于是便有了争抢,肉,只能让真正的狼王得到。”
“荒谬!”曼琉璃听的出什么意思,肉是她,万狼是各世家,“他们就不管这块肉有没有毒吗?”
“谁去真正在乎。”煜鸣珂回道,“他们只在乎那块肉,能让他们繁荣活下去,并独立于世。”
曼琉璃想起过往的种种,杨氏的人,镇中的人……
“鸣珂。”她低声问道,“你也在其中吗?”
煜鸣珂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以前在,父亲临终嘱咐我,若你不为煜家所用,便想办法杀了你。”
曼琉璃想过,只是如今煜鸣珂亲口答,她还是不舒服。
煜鸣珂又道:“镇中瘟疫案后,我们心不再齐。这样的结果是父亲想要的,但不是我想要的。自小父亲便教导我,凡事随心。我的心不在煜家一族长繁荣下去,我的心在我南城一城的人该如何长安乐下去。”
曼琉璃定定看着他,自煜家先主去世后,煜鸣珂变化很大。
“那今后……”曼琉璃问。
“我会让该付出代价的人逐一付出代价,而后,我会布层层结界,把我南城的人围在里面,我城成一派,不问世事。”
曼琉璃想起了朝代更换历史变迁,帝皇之间的明争暗斗。
“鸣珂。”曼琉璃轻声道,“我真的没有预测的能力,可是,如果你的硬碰金家,重则一家败落,轻则两败俱伤。还有,此事有疑。”
“什么?”
曼琉璃将那块黑布还有那只长箭递给他,答道:“这里到处都是箭,可见人数不少。若是金令仪带人来杀九皋,可是金令仪根本号令不动这些人,所以这些人从那里来,又为什么听金令仪的命令,你再看这剑上的符号,是一只眼睛。”
“所以……”煜鸣珂急声问道。
“金令仪肯定是受了某一世家的蛊惑。”曼琉璃答道,“幕后那人要杀九皋,所以借了金令仪恨金九皋的这把刀。”
煜鸣珂紧紧攥着那支箭,“我们从这只眼睛查起。”
曼琉璃点头应道,“我得晚点才能跟上你,我得回去救好重明。还有,北方淋家出事了,他们认定是我干的。”
“淋家?”煜鸣珂仔细想着,突然脑海里轰了一下,“淋家出事,九皋又出事,是他们安排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