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笑出了一排黄牙,“我亲手掘出来的,一个碴儿都没掉,只要盘上三两年,再送拍卖会那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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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那就是个天价。”
距离上一个元青花人物罐拍卖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这十几年中再没有类似的物件出现,物以稀为贵,越是稀少越是昂贵,当年鬼谷下山能卖两亿,这个四美人罐绝对不止两亿。
道理林品都懂,但林品一点也不希望顾西棠把它买下来。
当着赵四的面,林品不好直接表态,只能淡淡的说:“只有传承有序的物件能值天价,来路不明的就没那么值钱了。”
“明宝楼出去的怎么能算是来路不明?别说这个罐子,就是棺材里那具尸体,只要是顾家出手,那就是白货,就是尖子货,谁敢说一个不字。”赵四眯着眼,蜡黄消瘦的脸颊更加凹陷下去,阴鸷的很。
顾家在古玩行的地位,确实无人可撼动,林品想反驳,可她完全没有立场反驳。
身为掮客,她可以不参与,但不能坏了规矩搅了人家的买卖。
俗话说,殊途不断过河桥,同行不砸金饭碗,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断了人家的桥,砸了人家的饭碗,尤其是赵四这种近乎于亡命之徒。
林品面色不虞,只能盯着顾西棠看,看他要怎么说,怎么做。
顾西棠沉思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茶几上的照片,在林品紧张的注视中,悠悠开口:“这个元青花四美人罐确实是好东西,难得一见,您能给我看,哪怕只是照片都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但很可惜,明宝楼不能也不敢收。”
此话一出,林品悬着的心落了地,顾西棠还算聪明,没让贪婪找来祸端。
赵四脸色突变,“为什么?这可是元青花人物罐!只要你收回去,再上拍起码翻几倍!”
“别说翻几倍,就是翻几十倍我也不能收,”顾西棠声音悠然道:“顾家的规矩,不沾新货,身为顾家人,我不能坏了家规,否则没办法向我爷爷和姑姑交代。”
赵四没想到顾西棠会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大哥不是也买了新货?”
林品眉心一蹙,冷声道:“一码归一码,顾家是什么地位你我都清楚,这么翻旧账不太好吧。”
“没关系,”顾西棠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无比自然的对赵四笑道:“我大哥就是因为买了新货才落的这个下场,顾家以他为耻,我可不敢再步上后尘了。”
林品都没怎么听见他说了什么,而是错愕地低头看自己的手背,又瞄了瞄顾西棠的手,暗骂了一句艹你大爷,谁他妈让你摸姑奶奶的手了!
这么冷的破地方,顾西棠的手怎么还这么热乎,上次在金城被他抓了一下手腕,半天都没消下去那股热,现在又被他摸了手背,这算怎么回事?
要不把他的手砍下来吧!
赵四浑浊的眼珠子一沉,道:“价格上我再让两成,只要顾三少收下这个罐子。”
顾西棠不为所动,唇角弯弯却态度坚定,“和价格无关,顾家的古玩生意做了一百多年,要是因为我的缘故断送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赵四并不死心,反复地劝说顾西棠。
别看顾西棠态度温和,可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不管赵四怎么说,他的态度摆的很明白。
最后赵四又将目光转到了林品身上,希望林品能劝顾西棠,林品倒好,比顾西棠还简单粗暴就给拒绝了。
赵四说不动顾西棠,更说不动林品,最后只能沉着脸色走人。
送走了赵四,林品甩上房间门就要找顾西棠算账,今天不剁了他的爪子,她跟他姓。
顾西棠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个笔记本电脑出来,放在膝盖上盯着看,朝林品招了招手,“过来。”
“你招猫还是招狗呢!”林品没好气的朝他吼过去。
顾西棠抬眸,看她气恼恼的样子,笑了一下,说:“我把明宝楼的元青花收藏名录打开了,不想看看?”
“……看个屁看!”林品嘴上开骂,身体很诚实地往沙发旁走。
明宝楼是出了名的珍宝楼,据说当年清朝没落时,宫里有不少流出来的宝贝都进了顾家的口袋,建国之初,顾家捐献了一些藏品,其中好几件如今还放在国家博物馆展厅里当宝,由此可见顾家的家底有多厚。
顾家一直很低调,把财不露白这四个字贯彻到了极点,人人都知道明宝楼多奇珍,可谁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奇珍,林品也很好奇,究竟顾家的收藏惊世骇俗到了什么地步。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只缠枝牡丹象耳瓶,釉色浓稠,花纹艳丽。
林品一皱眉,“这是香港益德基金会收藏的那只元青花象耳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