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齐云在前率先推开门,秦雪初在后随步而入。
是她!
秦雪初心里倒没有太过惊讶,既然楼齐云就是当时在湖畔小栈的神秘贵客,那当时随在身侧的绝色惊艳的红衣女子自然就是楼兰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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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遗族公主飞凌羽了。
上次匆匆一瞥,并没有仔细观察飞凌羽的相貌,如今却着实被惊艳一番。如果说洛云霄是气质岚华的空谷幽兰,那么飞凌羽便是绝焰风华的枝头红茶。只见她依然一身红衣斜坐在床榻边沿,出神的看着床上躺着之人,从门口看去到辨不出男女以及相貌。
“他可好些了?”楼齐云只是在门口稍稍停顿了片刻,便往床边走去。
秦雪初心中有些忐忑,更是有着不知名的期待。方才那场噩梦让她心神俱震,沈延庭鲜红的血,缥芜的影,都让她难以安心,再加上楼齐云的一番话,此时她更是不敢细看那床上躺着的究竟是否真的是沈延庭。
飞凌羽早听到了外面楼齐云和那侍女说话的声音,因此只是微微抬了头却不是看楼齐云,而是望了一眼秦雪初。
“服了药,又昏睡过去了,我点了他的睡穴好让他免受这药性在体内游走的痛苦。”都说飞凌羽脾气古怪,性子霸道,此时却不见一丝凌厉只有淡淡的声音、淡淡的回答。
飞凌羽看了看在楼齐云身后的秦雪初,朱唇轻启:“秦雪初?”
秦雪初颔首,“正是。”
“不过来见见你的故人?他可是为了见你才跋涉千里来到这里。”飞凌羽的语气说不上不善,但是秦雪初很明显的感觉到她似乎有些嘲讽之意,不知是嘲笑床上那人还是对自己有讥讽之意。
秦雪初原本就该上前确认,不过是心中害怕失望才一直站在楼齐云的身后没有上前。如今听了飞凌羽的话心中更是怀疑,终于往前走了几步,越过楼齐云,朝着床榻内看去。
是他。
秦雪初早该明白楼齐云没有理由戏谑自己,或者欺骗自己。床上躺着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放心不下的沈延庭!
此时的沈延庭面色比当初在蝴蝶谷的时候更要苍白,几乎没有血色。明明已是初春,可是他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几乎将自己淹没在那被褥之中。发丝有些散乱,两鬓和额头还有微微的汗珠。飞凌羽似乎也看到了,正准备拿着手绢去擦拭,秦雪初已经如同魔怔一般不自觉的弯腰伸手了。
果然已经病到这个地步了吗?阿姐说的话难道是真的?既是如此又怎的如此颠簸来到这里,岂不是白白的糟蹋了本就孱弱不堪的病躯!
“他——”想问的事情太多,想说的话太多,秦雪初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飞凌羽见了秦雪初失神的模样,又见她对沈延庭的自然动作,面色僵了僵,起了身便离开床边到了桌旁坐下。
楼齐云虽然与秦雪初不过两面之缘,但是他对她的了解个认识远远超出了秦雪初所知的。他知道她不是“他”,不是真正的秦雪初,而是当年投奔到秦府的郦澜青。他甚至知道她不是“她”,而这一点恐怕连秦雪初自己也不一定知道吧。
他知道她的经历,知道她的目的,知道她的身不由己,更知道她的步步心机。
如今,见到秦雪初这般模样:惊慌、害怕、担忧、焦虑、疑惑、无助……
‘你对他竟已情深至此了么?难怪他为了见你,甘愿如此辛苦来到这里。’楼齐云心中暗叹,或许曾经犹豫过是否答应沈延庭的请求,如今看来倒是了了他一个心愿。
“他,情况很不好,你要有所准备。他此番前来就是因为怕等不到你回洛阳,他怕自己见不到你最后一面。”本不想这么快告诉秦雪初这个事实,太残忍,太突然。
可是楼齐云更明白秦雪初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沈延庭的病情究竟如何。
“原是该怪我的,我不该让他断了治病,我以为他已经大好,他们都说无碍的!”秦雪初有些心疼,更多的是自责。
是的,怪她不该让沈延庭断了沈烈鸣的治疗,怪她不该让他待在清冷的蝴蝶谷多日而自己却很少前去探望,怪她临行之际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才让他跋涉到此加重病情……
“我总以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互相鼓励、互相扶持,所以我们都不曾和彼此说过那些卿卿我我之言。我总以为我和他是同病相怜之人,都是过得了今天不知明天的短命鬼,不知道哪一天就见了阎王,所以从不敢多奢想。甚至在萧落情离开的时候我竟然想过不想再管这些烂账,想要离开这里。谁知道延庭他竟会——”
谁知道沈延庭竟然会倾尽全力撑着身子来到这里见她,她竟然有过那么一刻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对她如此真心!
“是你带他来到大漠的?”她疑惑,因为沈延庭自己不可能到的了这里,更不可能会出现在北高楼。
“他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