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故人,此处相逢。
许久之前是十年之前,炼雪故人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风华超然的武林奇女子。沈烈鸣叹然,一股冷然之意涌上心头。
秦炼雪并不起身,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沈烈鸣又看看沈延冲。沈烈鸣见秦炼雪并不和自己答话只是看着沈延冲,便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她身旁之人。
“延冲。”简单的二字却是唤着他最为亲密的亲生儿。
沈延冲顿了顿,饶是不好直接和沈烈鸣在此时翻脸,只好冷漠应道:“爹。”
沈烈鸣皱眉,上前进屋来到沈延冲和秦炼雪二人桌前,横眉冷对,直看的沈延冲面色尴尬至极才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语气之中有失望,有责备,有无奈。沈延冲虽然早已经料到沈烈鸣必然会斥责自己,也做好了不服气的准备,但是真到了二人四目相对却又难免会掩饰不住心中的忐忑。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并且自己一直在他的影子之下活到今日。
从出生那天开始他沈延冲便带着“沈烈鸣之子”的称谓活到今日,若仅仅是如此便也罢了,毕竟血缘和父母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选择的事情。可是他所痛恨的是在外界都以这个身份来结交和衡量他的时候,只有沈烈鸣自己却并没有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
同父同母,一脉血缘。沈延庭备受宠爱和关心,自己却只能沦落到被沈烈鸣忌讳和戒备。他也是他的儿子,甚至还是长子,可是就因为沈延庭天生体弱且有病疾就能够得到异于常人的关切之心。这算什么?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还是说就因为自己当初年少折磨死了一只鸟雀就让沈烈鸣给自己定性为心肠歹毒之人?
“你自然是我沈延冲的父亲,可却不再是五灵庄的庄主。”心中想到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愤懑,沈延冲掩饰不住怒意。
沈烈鸣痛心,没想到自己的长子竟然会变成如此模样。又听他提起庄主之位更是心生惭愧之意,本以为沈延冲得到庄主之位之后便会收敛,却没想到这只不过是更加方便于沈延冲对于自己野心和私心之事的助力罢了。
“五灵庄立足武林多年,即便我不再是庄主,我相信它也不会轻易败落。除非有不轨之人行不轨之事,否则定当是蒸蒸日上之象。”沈烈鸣说道。
父子对呛,这一番情形让一旁的秦炼雪觉得十分有趣。她本就完全是为了抒发心中怨恨才会做着一切事情,她嫉妒一切能够幸福开心之人,眼里更是容不得一丝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景象。
是假象!是虚伪!
她的心中早已经不再相信这些,如今看到沈延冲和沈烈鸣之间如此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更是让她心中生出一种病态的快感。
“你究竟想要如何?!”沈烈鸣此言之中半是询问、半是喝斥。
沈延冲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冷笑一声道:“昨日你们不是已经和孙氏兄弟以及常云山他们交过手了吗?那你应该知道我今日并不想做别的事情,只要秦雪初的性命。仅此而已!”
拿下众人他并没有把握,不过若是能够联手秦炼雪趁乱谋取秦雪初的性命倒也未尝不是一种可以尝试的计划。沈烈鸣在这望月楼中,自己如果想要光明正大的杀人根本不可能有得手的机会,倘若沈烈鸣和秦毓景等人坚持誓死保护秦雪初,那么他只能使出最后的武器——水叔。
只要水叔在他沈延冲手中,即便是沈烈鸣和秦毓景等人的武艺皆在他之上又如何?他们这些自诩为正人君子的侠义之士,必定不会见死不救让水叔在他的手中受苦。更何况这个水叔可是当初沈烈鸣乔装易容之人,算起来这水叔也是因为他们才会落得被自己囚禁的下场。
沈烈鸣并不言语,这样的话他昨日才从常云山口中听过,没想到今日沈延冲也是冲着秦雪初而来。杀秦雪初究竟可以给正武王带来多大的好处?这些人又究竟收了许苍桦多大的利益,才促使他们明知道不是是不能成却还是要大费工夫的一定要杀秦炼雪。
“她,非死不可?”沈烈鸣叹气。
“对,非死不可。”沈延冲冷淡回答。
“我若是要保她呢?”沈烈鸣追问。
“遇神杀神,遇佛。”沈延冲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沈烈鸣。
“她,不会死,绝对。”沈烈鸣一锤定音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