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担心颜落回会从玄乾身上追查到郦澜君的下落,郦澜君的安危虽然有玄乾保证,但是恐怕便会多了许多麻烦。颜落回若是发现了,许苍桦必定也会很快便知道。
仿佛知道她心中的担忧,玄乾将手中的长剑握紧了些道:“你放心,她不会有事。今日是意外,我本来见你和楼齐云一起离开王府,想趁此机会告诉你我们的落脚处的。”
没想到半路遇见颜落回,没想到薄华会突袭秦雪初,没想到自己会伤在颜落回的剑下。
秦雪初叹了口气,道:“既然决定了不走,那便好好寻个地方落脚吧。我并不是担心你不上心,你既然对她有心有情,我又怎么会质疑你?”
她该庆幸玄乾对郦澜君有情,否则以她的性格定然是很难把郦澜君全然交托给另一个人的。可玄乾不同,秦雪初明白以玄乾这样的性格若是喜欢一个人便会全心为她付出。
这样的玄乾,守护在郦澜君身旁,才能让她放心。
这样的玄乾,若是能够留在自己身边,亦是十分得力可信的帮手。
“玄乾,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秦雪初沉思良久才开口道。
玄乾抬头,没有问什么事情,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问出口,因为秦雪初自然会很快就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果然,秦雪初又道:“我需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她要一个人的性命,但是她如今没有了能力去做这件事情。她整日在王府受到许苍桦的监视,连平日里去别院见秦府和沈延青等人都会有耳目暗中跟随。
玄乾没有惊讶,只是问道:“谁?”
“许乘月。”
月色甚浓,秦雪初独自一人,没有许苍桦的耳目,没有玄乾的保护。即便是帝都如今也是不太平,此时街上已经空无一人连打更的都没见着。
她离开王府已经很长时间了,她不想回去,但是不得不回去。不过她很奇怪为什么许苍桦的那些耳目此时却没了踪影。
大街上十分安静,静的有些异常。这情形比方才薄华出现之时还要冷清和阴森,可秦雪初却并不觉得奇怪。
当然,有那人在的地方啊,从来不会有温暖。
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距离秦雪初不过三丈之远,秦雪初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却也知道来人是谁。
“怎么,先是伤了玄乾,如今又要来找我算账?”秦雪初冷冷地道。
颜落回没有答话,只是环胸抱剑朝着秦雪初慢慢走近。秦雪初没有后退,亦没有闪躲,直至颜落回走近道距离自己不过一尺之隔。
看着眼前女子又换回了男装,脸色虽然比起在大漠之时要好得多却依然憔悴。想起婚礼当日秦雪初对自己的利用和戏弄,颜落回不禁有些愠怒。
渐渐逼近眼前女子的脸孔,见她没有闪躲更是心中恼怒:她这是在激怒自己,知道自己不敢将她怎样!
“那他就没有告诉你我和他之间究竟为了什么才会动手?”近在咫尺,却远似天涯的一张脸,让他心中波动却又要竭力抑制。
秦雪初承认她很想知道,但她更明白颜落回必定和玄乾一样不会告诉她答案。
果然,颜落回只是看着她、观察她。秦雪初不喜欢别人观察她,因为那感觉自己就如同俎上之鱼任人宰割。
从此以后,她绝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成为别人的棋子和工具。
从此以后,她要做那掌控棋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人。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悲之人。
“秦雪初,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怜可笑?因为我这见不得人的身世,因为我对你的饮鸩止渴、明知不可为还要固执?”
秦雪初低头默然,颜落回的话有一半其实对的。他的身世确实让人唏嘘,可她从没有觉得颜落回对自己的感情是令人同情的。
如果说颜落回的感情令人觉得可怜可笑,那她自己又岂不是更加卑劣?明知颜落回对自己深陷其中,却故意利用他,甚至故意促使她和许苍桦渐渐对立。
“但我可怜你,因为你从不知道什么是真心。不要说你对沈延庭真心,他若知道他以性命换来的是如今这样的你,你觉得他会后悔吗?”颜落回咄咄逼问。
“秦雪初,或许你永远不会真正意识到身边人对你的感情,就如同你永远不知道玄乾有一个秘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