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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琰刚给二侄子出了几道应用题,再给安王开个小灶,这课刚上完一节,她老公出门将将两个时辰竟然就回来了……要知道国师别院到皇宫,光是往返就需要一个时辰。
乔浈在妻子的小课堂里转了转,瞄了几眼侄子们的功课,便自去沐浴更衣了——他面君时总是月白缀金纹的长袍,配上他那张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再加上身周那流动的微风,这副圣洁威严的皇室领袖范儿,其实一点也不讨老婆的喜欢。
没过一会儿,乔浈换了件大红的衣裳,面带微笑着再次归来,两个侄子行过礼便继续解题去了。
他刚坐到老婆身边,便赚了个香吻——老婆喜爱触手可得的居家煮夫的程度,远胜于端坐在高台之上发号施令的至尊。早早想明白这一点的国师,无论在恋爱还是婚姻过程中,都比乔叔权和乔季桓收获了更多的真心和实惠。
左右无事,两个侄子都已经绑死在了暗部这艘战舰上,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崔琰便问起丈夫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乔浈眉头微皱,“好事儿他们如何想得起我来?”
崔琰抚掌大笑,“多面作战,陛下必然囊中羞涩……不吃大户日子还怎么过?谁让你当初花钱买姻缘时那么痛快。”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乔浈耸了耸肩,“我说我为了北面的军费,已经动了媳妇的嫁妆。老子手下一大帮子兄弟也都要吃饭要养家的。”
联想一下乔浈进宫时以那纤尘不染的外表跟皇兄侄子以及族老们讨价还价,崔琰笑得更是欢实,“难为你了。”
“谁能想到乔汨这家伙有多不要脸?他让太子跪在我脚边……我只好再掏些现银出来。”
崔琰轻轻捏住丈夫的鼻尖,“一切不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在大晋三面皆敌的时候,确实不能跟皇上太子翻脸。
乔浈笑了笑,“先让唐家军收拾掉东平水军再说。对了,我在宫里遇到了谭燕。”
提起这位“大仙”,崔琰也十分无奈,“陛下这是与虎谋皮呢,暂时拥有共同利益也不代表人家会放下仇恨。”
养父、自己以及自己的儿子都曾饱受几代乔氏帝王“赐予的恩惠”,细数下来正好分别是“夺妻、强~暴~和囚禁”……任何一个智商超过八十的成年人都不能相信谭燕会真心替皇帝办事。
乔浈冷笑一声,直接开喷,“没办法,皇兄就是这么自信。”
丈夫在自己面前越发自在,崔琰笑了笑,便凑在丈夫耳边小声道:“拿前世来说,太子勾结伊夏,以及后期传出你血脉存疑这两件事,背后都有谭燕的影子。不论是乔叔权还是乔季桓,身边也全有谭燕的人……这些是上辈子我二哥查访出的消息,应该可靠。”
乔浈表情未变,但袖中拳头紧攥,又蓦然松开。他肃然道:“我知道了。”
被迫交出权力之后隐居,这段经历乃是乔浈永远的心结。他还能平静,也是因为把这份愤懑深深压制在心底,只等适当的时候发作而已。
乔浈是个极端骄傲的男人,黑历史和负面情绪都不愿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崔琰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牢牢拉住丈夫的手。
乔浈顺势抱住妻子,四目相对,一切尽在无言中。
屏风后面,跟着成王练过些时日,如今已经耳聪目明的安王听了会儿壁脚,再看着一派平和、埋头做题的堂弟,实在按捺不住八卦的~欲~望,团了张小纸条便丢了过去。
乔仲枢轻巧地接过,打开一瞧:九叔九婶又要给咱们添个小兄弟了。他也回了四个字:眼神不赖。
安王洒然一笑,又写道:我还看出大宝弟弟聪明过人呢,这里面有什么说道没有?
——安王的角色类似乔睿,负责收集、整理和分析情报。他一向名声在外:既风骚又不着调,正好借着众人对他的固有印象在茶楼、酒楼和青楼里安插了若干探子,出色地填补了乔睿的短板。当爱好与特长结合在一处,安王便对自己的工作乐在其中,短短时间内生出了职业病:逮谁都要套套话,哪怕是自己的终身搭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乔仲枢都在此列……
乔仲枢看着堂兄渴求又期盼的神情,微微一笑,下笔写道:欲~求~不满了?帮你疏通疏通?
安王做了个“哈哈哈”的口型:多多益善,我不怕。
本以为自己在九婶面前就够贱的了,谁知一山更比一山高,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排斥这个堂兄,乔仲枢撇了下嘴,耐心地写下了一大段话。
结果第一句话就敲在了安王的心坎儿上:你可知道咱们乔家为何只有被废的皇帝却从没有过被虢夺封号的国师吗?
安王还真不知道。
乔仲枢的这个问题,族里有分量的老家伙们以及他们的嫡子嫡孙可都知道答案。从这一点上也足以说明安王在加入暗部之前的实际地位——虚高却并不尊贵。
颇有自知之明,又急于了解暗部~内~幕的安王……表情就更饥~渴了。这副表情配上安王妖艳的容貌,总有种~春~色无边的错觉,乔仲枢恨不得一飞刀钉进堂兄的脑门,与此同时,他却应景地想起自己时不时往九婶怀里扎……九叔实在是好气量。思及此处,乔仲枢喜上心头:有人疼真幸福。
书归正传,乔仲枢继续给堂兄解释暗部秘闻。
帝位被废不消多说,干不好就滚蛋,但国师却非常依赖天赋——而且这个天赋还相当罕见,至少不是每代人皆有。譬如说,前任国师就是九叔的祖父辈,也就是说,九叔父亲这一辈里就没有人拥有当国师的资格。
所以,哪怕国师犯了大错,族人最多就是请他老人家少管些事儿,却从没有“国师被废”这一说。
安王看到这里,便回道:太霸道了!心中得意洋洋:靠山永不倒,自己这个心腹以后也不愁吃穿了,哈哈哈。老爹当年遭受的不平,兴许也有机会报复一二呢……
乔仲枢猜得到堂兄的想法,笑了笑又写道:九叔跟我说过,若是没有天赋,莫说国师一脉特有的功法,单是存放历代国师手记的藏书阁都打不开。你想过没有,多少主公都担心左膀右臂合得来,导致自己位子不稳?但在咱们暗部,成王叔和乔睿就可以大大方方地交好。
这段话可是意味深长。
安王是个聪明人,顿时喜出望外,伸出胳膊搭在堂弟肩上,美滋滋说道:“咱们以后也要多亲近啦。”这个男女通吃的家伙若不是知晓堂弟一点也不喜欢男人,真恨不得在人家脸上亲上一口。
还没等到堂弟回答,便有一只素手轻轻按在自己肩上,安王稍一侧头,就见另一手覆在了堂弟的脸上,耳边听到九婶柔声道,“你们两个处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兄弟俩回头一瞧,笑盈盈的九婶正倚在他们九叔的身上。
遭遇注目礼,乔浈也不以为意,吩咐道:“东军和唐家,你们多留意一些。”说完,搂着媳妇飘然而去。
得了任务便来劲儿的兄弟俩暂且不表,单说国师夫妇相偕回到自家卧房,崔琰揉了揉一心做物理大题的儿子,问向丈夫,“大宝能陪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