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之人,果然不像断剑山上般无趣。
凌霄山本就以多雾著称,入山两个时辰便显得格外暮色沉重,卫沉不急着找寻夜晚歇脚的地方,抱着美婢缓缓前行,意态悠哉,听着另外一名女婢一路讲述着这凌霄山的趣闻异事。
荣铁衣跟于身后除了打量那老头到底厉害再哪,便就是看着那些茂密的树林出神。
“刘显,你醒了?”
此时,只见刘显从腰间令牌缓缓飘出,神态有些萎靡,并未回答。
荣铁衣有些担心,开启神识又问到,“刘显?”
“嗯?我没事。”
刘显如同发愣被打搅了一般,“只是感觉身体里的灵力越来越弱。”
荣铁衣眉头皱起,他也发现刘显的身体确实比当初更透明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荣铁衣不愿说出那个事实,若是真如自己所想,那刘显的这一丝残魂正在慢慢的消散,终有一天会彻底的消失。
刘显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露出一脸释然,“哎,可能是吧,但也无妨,我本就是个死人,死人就不该继续留在这个世上。”
荣铁衣眉头皱得更深,只见那走于前边的邋遢老头此时转过身来,望着荣铁衣咦了一声。
荣铁衣立即舒缓眉头,露以微笑对他抱拳点了点头,那老头也点头回礼,便又转过了头去没再理会。
“你可能看得出他的修为高低?”
刘显道,“看不出,修为到了玄心境之上很多人便会刻意地隐藏修为,以我现在的情况很难看出他们的实力高低。”
“那这老头肯定是在玄心境以上了?”
“没错。”
荣铁衣看着刘显的身体有些担忧道,“刘显你还是回洞府吧,问问旺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显望向群山,在身形缓缓消失之时他喃喃自语,
“凌霄山么。”
凌霄山上草木茂盛,遮挡了许多视野,但好在有小路可循,最终还是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头找到了一座小破庙。
因为卫沉的那一席话,荣铁衣与他之间的距离变得有些生疏,无话可说的时候绝不再多嘴,卫沉依然是他那一副纨绔行径,只是在荣铁衣看来,如今的卫沉恐怕早已不是昨日的那个卫沉,那个在他面前喝得伶仃大醉的卫沉。
而那邋遢老头则是有了一番可施展拳脚的地方一般,抠脚丫子扣得更厉害,这扣完了还扣扣屁股,怎么舒服他怎么来,接着还想扣扣鼻屎,这没料到把自己给熏倒了,仰头就躺在那石阶上面。
惹得众人一阵嗤笑,那些从小在将军府上长大婢女倒是含蓄,见不得这种上不得台面动作都纷纷侧过脸去,对那老头要多鄙夷有多鄙夷。
卫沉笑道,“于老,你这德性就不能改改?在将军府都待了快有八年了吧,这你怎么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啊?诶,我可是听说你这道行可是比以前高了不少,怎么这,这这些地方就不能进步点呢?”
这卫沉想指脑袋,但意识到老头的脾气有点古怪,便就作罢。
那老头仰头就是大睡,对卫沉的那一番话根本就没理会。
这高手就是高手,对这将军府的长公子也没一点客气。
见着这一帮子人都优哉游哉的,荣铁衣这倒是心事重重,便以出去抓点野味为由准备寻个安全点地方进一趟幽冥洞府。
自从荣铁衣踏入地堂境之后就很少再进洞府。因为地堂境之后需要将丹田中的灵气逆流入经脉之中,而洞府内的天地灵气却会像潮水一样涌入身体,对修行反倒成了一股阻力。
荣铁衣身形出现在洞府之中,见到刘显的身体依然飘于空中但却陷入了沉睡,他一脚踹醒旺财问到,“旺财,刘显到底是怎么回事?”
旺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我哪知道啊。”
荣铁衣眉头微皱,“你不是说过,残魂只要在我身边就不会受天地之力干扰消散吗?”
“是这样没错啊,我估计是因为你还没有掌控这洞府的能力的原因吧。”
旺财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才能掌握这洞府的力量啊!”
荣铁衣莫名地涌出一股怒气,又是一脚踹在那旺财的身上,虽然荣铁衣瞬间收敛了几分力道但旺财那娇小身体依然还是飞出去了老远。
洞府之中忽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荣铁衣从未对旺财发过火,但这次却是莫名地就冒出了一股怒气,荣铁衣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旺财,我。”
“算了,我出去看看那剑首门的断崖后面到底有没有那剑墓。”
“但是。”
“但是什么?你觉得有人能抓得住我?”
荣铁衣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在洞府中待了千年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股力量,难道我就行了吗?”
荣铁衣望着沉睡的刘显喃喃自语,而旺财则消失了在洞府之中。
凌霄山中有一道红影如那闪电一般快速穿梭,不少野物被惊动发出警惕的嘶鸣。
一老道立于山巅,俯视而下眼中露出惊异,惊异之余他快速抬起右手掐指,半响之后他轻声叹息道,“一切都是天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