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巳,齐上皇如晋阳。山东水,饥,僵尸满道。
冬,十月,甲申,帝享太庙。
十一月,戊戌朔,日有食之。
丙午,齐大赦。
癸丑,周许穆公宇文贵自突厥还,卒于张掖。
齐上皇还邺。十二月,周晋公护母卒,诏起,令视事。
齐秘书监祖琫,与黄门侍郎刘逖友善。琫欲求宰相,乃疏赵彦深、元文遥、和士开罪状,令逖奏之,逖不敢通。彦深等闻之,先诣上皇自陈。上皇大怒,执琫,诘之,琫因陈士开、文遥、彦深等朋党、弄权、卖官、鬻狱事。上皇曰:“尔乃诽谤我!”琫曰:“臣不敢诽谤,陛下取人女。”上皇曰:“我以其饥馑,收养之耳。”琫曰:“何不开仓振给,乃买入后宫乎?”上皇益怒,以刀环筑其口,鞭杖乱下,将扑杀之。琫呼曰:“陛下勿杀臣,臣为陛下合金丹。”遂得少宽。琫曰:“陛下有一范增不能用。”上皇又怒曰:“尔自比范增,以我为项羽邪?”琫曰:“项羽布衣,帅乌合之众,五年而成霸业。陛下藉父兄之资,才得至此,臣以为项羽未易可轻。”上皇愈怒,令以土塞其口。琫且吐且言,乃鞭二百,配甲坊,寻徙光州,敕令牢掌。别驾张奉福曰:“牢者,地牢也。”乃置地牢中,桎梏不离身;夜以芜菁子为烛,眼为所熏,由是失明。
齐七兵尚书毕义云为治酷忍,非人理所及,于家尤甚。夜为盗所杀,遗其刀,验之,其子善昭所佩刀也。有司执善昭,诛之。
光大二年戊子,公元五六八年春,正月,己亥,安成王顼进位太傅,领司徒,加殊礼。
辛丑,周主祀南郊。
癸亥,齐主使兼散骑常侍郑大护来聘。
湘东忠肃公徐度卒。
二月,丁卯,周主如武功。
突厥木杆可汗贰于周,更许齐人以昏,留陈公纯等数年不返。会大雷风,坏其穹庐,旬日不止。木杆惧,以为天谴,即备礼送其女于周,纯等奉之以归。三月,癸卯,至长安,周主行亲迎之礼。甲辰,周大赦。
乙巳,齐以东平王俨为大将军,南阳王绰为司徒,开府仪同三司徐显秀为司空,广宁王孝珩为尚书令。
戊午,周燕文公于谨卒。谨勋高位重,而事上益恭,每朝参,所从不过二三骑。朝廷有大事,多与谨谋之。谨尽忠补益,于功臣中特被亲信,礼遇隆重,始终无间;教训诸子,务存静退,而子孙蕃衍,率皆显达。
吴明彻乘胜进攻江陵,引水灌之,梁主出顿纪南以避之。周总管田弘从梁主,副总管高琳与梁仆射王操守江陵三城,昼夜拒战十旬。梁将马武、吉彻击明彻,败之。明彻退保公安,梁主乃得还。夏,四月,辛巳,周以达奚武为太傅,尉迟迥为太保,齐公宪为大司马。
齐上皇如晋阳。
齐尚书左仆射徐之才善医,上皇有疾,之才疗之,既愈,中书监和士开欲得次迁,乃出之才为兖州刺史。五月,癸卯,以尚书右仆射胡长仁为左仆射,士开为右仆射。长仁,太上皇后之兄也。
庚戌,周主享太庙;庚申,如醴泉宫。
壬戌,齐上皇还邺。
秋,七月,壬寅,周随桓公杨忠卒,子坚袭爵。坚为开府仪同三司、小宫伯,晋公护欲引以为腹心。坚以白忠,忠曰:“两姑之间难为妇,汝其勿往!”坚乃辞之。
丙午,帝享太庙。
戊午,周主还长安。
壬戌,封皇弟伯智为永阳王,伯谋为桂阳王。
八月,齐请和于周,周遣军司马陆程等聘于齐;九月,丙申,齐使侍中斛斯文略报之。
冬,十月,癸亥,周主享太庙。
庚午,帝享太庙。
辛巳,齐以广宁王孝珩录尚书事,左仆射胡长仁为尚书令,右仆射和士开为左仆射,中书监唐邕为右仆射。
十一月,壬辰朔,日有食之。
齐遣兼散骑常侍李谐来聘。
甲辰,周主如岐阳。
周遣开府仪同三司崔彦等聘于齐。
始兴王伯茂以安成王顼专政,意甚不平,屡肆恶言。甲寅,以太皇太后令,诬帝,云与刘师知、华皎等通谋。且曰:“文皇知子之鉴,事等帝尧;传弟之怀,又符太伯。今可还申曩志,崇立贤君。”遂废帝为临海王,以安成王入纂。又下令,黜伯茂为温麻侯,置诸别馆,安成王使盗邀之于道,杀之车中。
齐上皇疾作,驿追徐之才,未至。辛未,疾亟,以后事属和士开,握其手曰:“勿负我也!”遂殂于士开之手。明日,之才至,复遣还州。
士开秘丧三日不发。黄门侍郎冯子琮问其故,士开曰:“神武、文襄之丧,皆秘不发。今至尊年少,恐王公有贰心者,意欲尽追集于凉风堂,然后与公议之。”士开素忌太尉录尚书事赵郡王睿及领军娄定远,子琮恐其矫遗诏出睿于外,夺定远禁兵,乃说之曰:“大行先已传位于今上,群臣富贵者,皆至尊父子之恩,但令在内贵臣一无改易,王公必无异志。世异事殊,岂得与霸朝相比!且公不出宫门已数日,升遐之事,行路皆传,久而不举,恐有他变。”士开乃发丧。
丙子,大赦。戊寅,尊太上皇后为皇太后。
侍中尚书左仆射元文遥,以冯子琮,胡太后之妹夫,恐其赞太后干预朝政,与赵郡王睿、和士开谋,出子琮为郑州刺史。
世祖骄奢淫泆,役繁赋重,吏民苦之。甲申,诏:“所在百工细作,悉罢之。邺下、晋阳、中山宫人、官口之老病者,悉简放。诸家缘坐在流所者,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