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女童进退失据,没头没脑,气的哇哇乱叫,立时又转为实形,苍鹰运一口真气,喝道:“全都快走!”
鬼魅拉住迫雨,急从殿门跑出,而九狐已恢复力气,望向苍鹰,稍稍犹豫,鞠了一躬,转身入门。
血玉女童怒道:“一个都跑不了!”再度折转,反追向九狐等人,苍鹰却放声大笑,血玉女童屡次为此人算计,大为惊愕,一时不知所措,苍鹰趁势运蛆蝇尸海剑心法,一掌击在墙上,正是他惯以破墙断石的本事,倏忽间,神殿轰轰作响,大殿历史悠久,经过剧斗,本就稍有脆弱,被苍鹰这么一催,门口哗啦啦几声,落下一大堆乱石,将殿门挡的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如此一来,血玉女童万万追不上众人,她气的狂,转过头来,死死对着苍鹰,她虽并无双眼,但身有异能,透过感应,对周遭情形了如指掌,只见此人坐在高台之上,竟没有半分慌乱之情。
她森然道:“你自知必死,不想反抗么?天下可没那么容易之事。我要斩去你的手脚,挖去你的眼睛、舌头,将你扔入粪池之中,让你饱受苦楚,却依然活着。我要你尝尝我所受的苦。”
苍鹰苦笑起来,但神色怜悯悲凉,他叹道:“这滋味儿挺不好受的,一个人到了这般地步,真是生不如死。”语气萧索,似饱经困苦,因而极为苍老。
血玉女童忽然想起自己曾经体验之事:她被关在薄膜之中,无法动弹,但神识尚在,她透过奇妙法术,得知傅殇一生经历,见心上人被旁人夺走,当真痛不欲生。
但在他濒死之时,他却说:“我将性命还给你了。”如此看来,他直到最后才吐露心迹,其实他一直关爱着自己,感激着自己,此刻想起,那或许并非爱慕之情,但对她而言,难道还不足够么?
她早就知道他对自己的好,但她却不满足,她想要更多,想要完全拥有他的一切,直至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想:“真是傻子,我只要你好好活着,你却偏偏死了,如此一来,这世间再无可留恋,我要毁了一切,我要把世上所有活人全都制成人彘!”
她感伤至极,但眨眼间又怒气勃,她要去找那惹她怒的罪人算账。她见苍鹰身上红雾滚滚,瞧不清样貌,但盛怒之下,仍扑向苍鹰,身上冒出破洞,数百道血箭射向那奸徒,出手之时,她稍觉后悔,只道此人活不成了,那未免便宜了他,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血箭雨落之时,苍鹰已不在原处。
忽然间,她顿觉重压,被巨力击倒在地,隆地一声,耳鸣眼花,听见耳畔有人低声道:“我不杀你,你所经历的一切,我又何尝不知?又何尝未曾体会?”
她觉得说话之人,与先前那人截然不同。黑暗从她心中爆而出,刹那间,无以伦比的恐惧将她吞没。
她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爱,疯狂暴虐的恨,痛彻心扉的悔,麻木无力的堕落,以及再度出现、无休无止、难以言喻的怒火和恨意。
她害怕万分,心中颤,想到:“他到底是谁?这人....这人....怎地如此可怖?却又....却又如此....如此脆弱?”
她在恐惧与苦难的深海中沉沦,竟有些流连忘返,借那人的苦,她自身的惨状,变得如此微不足道起来。
她醒来时,觉自己仍是那个娇小柔弱的小姑娘,一身异状不翼而飞,她躺在一个陌生男人膝盖上,浑身懒洋洋的,似乎再转个身,又会做起慵懒的梦。
她仔仔细细望着那人,不肯挪开目光。只要望着他,她以往所受的苦,就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苍鹰轻轻拂过她的秀,柔声说道:“忘了吧,逃开吧,消去心魔,你便不再是魔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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