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和黛安娜总是叹息一声来回答他的这句话,然后便是好几分钟的不开心的沉默。不过,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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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说全是由于他不经常在家,我们的友谊建立不起来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似乎就是那么喜欢沉思的一类人,沉默寡言,心事重重。虽然他非常热衷于牧师职业,有着严格的起居生活和良好的生活习惯,但他却看起来根本不想享受一个真正的基督徒的那种心灵的平静和内心的知足。常常晚上他坐在窗前看书或是报纸时,他会突然停止阅读和写作,用手托住下巴,沉浸在我猜不透是如何的思想波涛里。不过,我知道他内心是激动不安的,从那频繁眨动的眼睛上可以看得出来。而且,我也发现他并不像他的妹妹们那样对大自然有着强烈的感情。我只听他说过一次说他对家的旧墙壁和黑屋顶的热爱,以及对那优美环境的满意,仅仅一次。而且他说这话的时候,流露出的却常常是忧郁多于快乐。同时他也从来不曾去认真享受那寂静的荒原带给人的那种心平气和的宁静。
结束后,我丝毫没有听了演讲后的心里亮堂的感觉,心情也不觉得更轻松些,反而感到格外的沉重和忧伤。我感觉到,我不知道别人是否也这样以为他这激昂的演说,就如同出自一个压抑着心灰意冷的不满,从而充满着渴望和满怀野心的怒火冲天的深渊中一样。我可以断定,虽然圣约翰?里弗斯文质彬彬,充满魅力,办事热心,但一定还没有寻觅到上帝给予人的那种安宁。我想他一定没有找到,我也没有。我仍在痛惜我那已成碎片的偶像和丢失的天堂,尽管我近来注意少去想它,但我知道我被它缠住不放,并且还在残酷地控制着我。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不久后玛丽和黛安娜就要离开沼地居,回到那个她们不喜欢的完全不同的生活和环境中去。她们都在英国南部的某个著名的大城市里找了份家庭教师的职业,在那儿,那些富有傲慢的家庭成员只把她们看作卑下的下人,不知道去看她们身上的优秀,而只是如同赞赏家里厨子的手艺或是身边侍女的迷人那样赏识她们的教学才能。圣约翰仍然只字不提曾答应过帮我找工作的事,可我总得去找份事做了。一天早上,我有个机会单独同他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有几分钟吧,我壮大胆子走了过去,摆着他的桌椅和写字台的窗口的凹进处,那儿简直就是他的私人书房,外人不能侵犯,我刚想开口问话,虽然我还没准备怎么开口呢,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要打破他性格外那厚厚的冰块是不容易的,他却先开口了,省去了我好多麻烦。
我快到他跟前时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问道:“你要问我问题么?”“哦,是的。是这样的,你以前答应说帮我找份工作,我想知道是否已有结果。”“我已帮你想到了一份工作,三个星期以前,但你似乎在这儿非常快乐,我的两个妹妹显然喜欢你呆在这儿,你在这儿使她们非常开心,我就想还是等她们要离开沼地居时,再告诉你。以免破坏了你们彼此这么好的友情,况且那时你也不得不离开这儿。“她们只有三天时间留在这儿吗?”我问。“对。她们一离开,我就带汉娜回到莫尔顿的那牧师住宅去住。所以这所老屋子是会上锁的。”我呆在那儿,本想他会接上刚才我提出的那个话题,但他沉思的表情似乎告诉我他早已忘了我还呆在这儿,他心里一定已被其他思绪占据着。我不得不主动提醒他我正在等着他给我的答案。“那是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呢?里弗斯先生,我想搁了三个星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只要你肯干这份工作,我愿意让你干就行了。没问题的。”他又打住了,毫无具体告诉我的意思。我做了一两个烦躁的动作,我直直盯住他的脸,急切而有些催逼意味,省去用言语表达这种意思,我实在耐不住了。“你根本用不着那么着急想知道,”他说道,“我已坦然地与你谈过,我是没有也找不着那比较舒服的或者工资较高的工作给你。我在给你细说之前,我提醒你回想一下我曾跟你说过的话,要是我能够帮助你,也只会是如同瞎子帮跛子。我在还清了我父亲的债务后,全部财产就是如今这块荒芜的田庄,那后面枯叶满树的枞树,还有那前面生长着紫杉和冬青的那块荒地。我很穷。我生于穷苦人家,虽然里弗斯是世家,但现在它只有三个后代,两个正在为生活艰难地生存斗争,另外一个生前死后都想自己是流落他乡的浪人。是的,我认为自己是从来没放弃追求,梦想着有那么一天他肩上会戴上那脱离世俗羁绊的十字架,那其中的一位也是最卑微的教会战士的头儿威严地喊道:‘起来,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