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分,我定饶不了他。”
林芷萱却道:“且看看再说,我只记得上回听刘义说,是个很干净的孩子,这些年,如果他肯上进,又真的有顾谋铿亲自教他,说不定也是个好孩子。”
魏明煦听了林芷萱这话,只觉得诧异,她看遍京中王孙,尚且觉着不足,竟然会对这样一个身世坎坷的孩子抱着看一看的态度。
林芷萱担忧地对魏明煦道:“你也不是没见到那天九姐儿的样子,我是气,也恨,可是如果真的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如果逼得太急,我怕九姐儿会有个万一。
从小九姐儿被你宠成了个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她想要的,从来没有你不给她的。我从前跟你说不该这样,你又不听,总是纵着她。如果这回她当真喜欢得紧,你又不肯了,我怕她真的做出跟小姐儿一样的荒唐事来,到时候无法挽回。
我只是听你这么说着,觉着这个孩子尚且不坏,况且如果不是他,这回歆姐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活不成。
他好歹是你姨夫家的遗孤,是我们歆姐儿的救命恩人。”
养心殿里,魏延显听着沈子安讲完了当时,魏明煦的人是如何在江南发现了他和重病的母亲,还有这么多年,在帽儿胡同,是如何孤苦无依,在百无聊赖之时,读完了魏明煦的所有藏书。还有后来如何相求魏明煦,并进的宫。
沈子安知道魏明煦是魏延显的一块心病,可是没有办法,沈子安只能赌,赌现在魏延显的症结在谢文良,而不是魏明煦了。
魏延显的眉头果然皱了起来:“所以,你很感激十四叔,今番救皇后,也是因为十四叔的缘故?”
沈子安匍匐,又给魏延显磕了一个头:“靖亲王对微臣有照拂之恩,顾大人对微臣有恩师之义。可是臣终究是罪臣,是个该死之人,只有皇上能主宰臣的生死。”
魏延显闻言却笑了:“那如果有一天,朕让你去杀了十四叔,你会去吗?”
沈子安波澜不惊地道:“臣是皇上的臣子,皇上说的话就是圣旨,臣自然遵旨。”
魏延显道:“在你看来,朕就是一个残暴的君王吗?”
沈子安却略微起身,道:“皇上是明君,是圣君,但是自古明君诛心,却也杀人。如果那人该杀,杀了对君国天下有益,那么皇上杀人就是利国利民之举,怎能称之为残暴?”
魏延显盯着匍匐在地的沈子安良久,久到看到沈子安的衣服上复又渗出了血迹,久到看着他的身子因为疼痛而轻微的颤抖,魏延显才终于和缓了神色。
是啊,自古明君不在于杀人,而在诛心。
“子安,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会有沈家旧人留存。你是该感谢十四叔,朕也感谢十四叔。
虽然当初我们沈家的先祖,是因为他和义亲王的党争而死,却还留下了你。虽然他将你一个人丢在他的藏书阁里,却养成了你这样的文韬武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