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梧在木门破碎的瞬间感受到自身的危机。
知道已经来不及拔出长剑,他探右手拿住一块飞来的木板,顺势横扫,拨开零星飞来的碎木屑,反击向对方。左手轻轻向前一按,按在锤头上,身形一晃,借势后仰化去铜锤的一部分冲击力,同时将木板挥向对方头部。
铜锤上蕴含的巨力被清梧借用于反击对方,但巨力对身体的冲击也令清梧筋骨欲裂,血脉贲张,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正喷在石抗的面门。
石抗脸孔如被针扎,双目刺痛,不能视物,顿时陷入慌乱之中,被清梧的木板直砸在头部。
木板顿时破碎。
石抗被木板一击,头晕脑胀,立刻凶性大发,用铜锤推着清梧,直撞向对面的店铺。
清梧经脉严重受创,真气运转不灵,身形迟缓,被石抗推着退向身后店铺的门柱。
“轰”的一声,门柱顿时被撞断,两人倒入店铺之中,被纷纷落下的木梁和屋瓦掩埋起来。
楚云舒长啸一声,飞身而起,如流星一般射向倒塌的店铺处。
三十六卫不慌不乱,分散在外围的三组人即刻也跟了上去。
其余三组缓缓后退,弯弓持箭,严阵以待。
楚云舒搬开木梁,掀去屋瓦,看到石抗铁塔班的身躯一动不动被压在一段木梁下。
心中泛起阵阵不祥的预感,他伸手扯起石抗的右腿,将他拖了起来。通过真气的探查,已然感觉不到石抗身体中有丝毫生机。鲜血自石抗的左胸不断流出。
清梧道长被石抗压在身下,铜锤正砸在胸口,胸骨已经完全塌陷。
清梧的右手紧紧的握着沾满鲜血的门钉,此刻却再也抬不起来了。
向来以威猛著称的神力天王竟死于一颗门钉之下,江湖中人若是得知,不知当做何感慨。
清梧犹有一丝气息,眼神迷茫的看着楚云舒,微弱的声音道:“贤侄,保存青城一脉,拜托了。”
楚云舒凝视着清梧的双眼,强忍悲痛道:“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清梧双目微现笑意,轻叹了一声道:“生有何欢,死亦何惧。”说罢,闭目而逝,竟走的无比从容。
楚云舒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还是虎步龙行,豪情万丈的清梧,短短的瞬间,就在自己的面前离开了人世。
生命如此脆弱。
楚云舒站在清梧的面前,思维陷入了停顿。
身周宛如有种无形的压力,束缚着自己,难以摆脱,无法抗拒。
难道这就是命运?
楚云舒心中感到阵阵战栗。
难道这注定是清梧道长要面对的结局?
如果自己不是驾鹤返回的话,也许清梧道长就不会赶来梓渝庄,也不会遭到暗袭,生命自然无虞。
如果自己死在青城山,清梧道长也许已经离开了成都,也不会有危险。如果自己没有去青城,事情就完全是另一个结果了。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切,自己完全无力摆脱。
楚云舒感到阵阵无力。
难道就这么放弃,任由命运操纵?
身边亲近之人的亡故令楚云舒重新思考起对待生命的态度。
这是他以往不曾想过的。
“少帮主,远处有铁蹄声阵阵传来,应该是有大队人马赶来了。估计是禁军,前几日紫竹轩曾被禁军袭击过。”方雷走到楚云舒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禀告道。
方雷似乎感受到了楚云舒的悲伤和迷茫,并不想因为自己的报告而扰乱楚云舒的思路,声音压得非常低。
听着渐渐接近的疾驰的马蹄声,楚云舒知道自己和三十六卫又将面临新的危机。
他心中突然迸发出万丈豪情,从低迷的情绪中惊醒过来。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感受到力量的重要。
今日就在这锦城里尽展所学,率着三十六卫杀出重围。
“鹰组探查敌情,盯紧敌人动向。”楚云舒发出简单的命令。
听到楚云舒的命令,站在外围防卫的六名护卫毫不犹豫,展动身形,散入街道两边的房屋之间,顷刻无踪。
动作利落,反映迅捷无比,显然是长期配合,善于隐匿行踪,潜伏行动。鹰组六位成员在三十六卫中是轻功最好的,且头脑灵活,精于刺探。
“虎组和狮组布防。”楚云舒接着发布了第二条命令,依然是简简单单。
在楚云舒的训练之下,三十六位都身具诸项技艺,根据不同的情况,每一组都会采用最为适当的方式实施楚云舒下达的命令。
虎组和狮组都是三十六卫里最擅长战阵拼杀的人,内力雄厚,硬功扎实,多数喜欢使刀,冲锋陷阵之时,勇猛无比。
虎组和狮组成员功夫初成之时,曾多次协助当地官府剿灭盗贼,并分别送到各大镖局,修行锻炼。这次陪同楚云舒来到巴蜀,除了动动弓箭之外,还没有真刀真枪的出过手,此时面临战阵,压抑许久的杀气顿时狂涌而出。
楚云舒身前的两组人马侧转身形,分列长街两旁,杀气凛然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骑兵。
“豹组策应,防范羽辉阁高手。”楚云舒简洁的命令中透出无比的自信,双目闪亮,目光湛然,竟有统帅千军万马的威势。
“龙组准备第二轮的攻击,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龙组成员既善攻,也善守,且组员配合无间,行动计划天马行空,令敌人难以预测。
三十六卫的队长方雷即龙组的头脑。
“象组防守,阻击羽辉阁的进攻。”
象组成员以稳健称雄,善于防守,心志坚韧,往往能从颓势中找到取胜的契机,并在行动中取得最后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