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山,时局不稳,”陆军长望着教授,又说:“有的事情啊,还真要跟你讨教。就是霑豪那孩子,我原本想让他在南京读书。有你这样的先生带他,我是很放心的。但是,他的想法完全不同,……他想去北平念书!静山,请帮忙指点一二,看看,这样可不可行?”
“男孩子当志存高远,有机会借力而行,如果能去远一点,让他去锻炼锻炼,开阔他的视野,很不错的。”梅铭淞道。
“静山,知子莫若父,”陆军长道:“霑豪那孩子,淞沪会战时,他恰好到在上海郊区的外婆家。亲眼目睹了日军的恶行。他心思多,满腔热血,想上战场奋勇杀敌。我顾念他,不舍得他,枪子无眼,我没有同意。这一点上,我还是有私心的。也因为这件事,霑豪心里很是不悦。那孩子心思重,还真不知会怎样,……。如果,北平也不让他去,他会跟我拧着来的,……”
“兄长的舔犊之情,静山真是十分感佩!”梅教授说:“霑豪,他应该去北平!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他的人生还远未开始。未来的路,要靠他自己去开创,去闯的。他有想法有抱负,不是人云亦云,我很看好他的。再说,无论清华,还是北大,多的是博学多识的先生,有名望者众,不比我这文弱着强?霑豪在那里,能学到有用的知识。望亭兄,做家长的,要懂得适当地放手!”
“哦,”陆军长点点头,朝梅铭淞作揖,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静山教我!”
“哎,”梅铭淞赶紧上前,用手搀扶住,说:“望亭兄,不可如此!我语微言轻,不过尔尔,兄长如此,折煞小弟了。”
陆军长握住老友的手,说道:“静山,你过谦了。如今的世道,熙熙然,皆为利来。能不被一叶障目,是能者之眼,得有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