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门那一刻,惊怔当场。
一个白衣胜雪,面容精致的小少年,慢慢从袖带中拿出一个皱皱巴巴的小纸包。
他眸光柔和,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为给他送这块糕点,他学了一整夜的“暗号”。
他似乎很苦恼,他说:你们好生厉害,这个“暗号”十分不易习得。
那时的尚云旗也不过八岁,他愣愣地听得说着,“噗嗤”笑出了声。
方才父皇训他时心中对俞成周这个名字的愤愤,一时烟消云散。
再一次见到这个精致漂亮的人时,他已经十一岁。
宫中夜宴,他跟在父亲身边,身姿拔高许多,整个人已有了一种特别的风华。
他的面上总是挂着浅淡温润的笑意,世家公子的优雅风度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可他的眼中,再不似那个有着暖阳的冬日,有着笨拙的认真。他太过于优秀,以至那记忆中的笨拙,那过往种种,越来越似是一场残碎的梦。
尚云旗睡得极不安慰,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中,那个能让他心中安稳的人,早已不再了。
昏黄的宫灯映着哑红色的宫墙,皇宫中的子夜,总是有着令人心生戚戚的幽沉。
皇宫西边的含启殿外,几个黑影一路摸摸索索地闪进了殿。
“奴才拜见太后娘娘。”
大殿中的贵妃榻上,正懒懒地侧躺着一个身着金凤宫袍的女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皮肤有些苍白。赫然就是先韩皇后,也是如今的韩太后。
闻言她慢慢睁开双眼,唇边带笑,可眸中却隐隐透出阴森森的凉意。
她随意挥了挥手,身后两个垂立的宫女立刻退了出去。
“如何了?”
方才摸摸索索的几个黑影此刻在宫灯的映照下,清晰起来,其中一个瘦长的身影往前几步,面部形容正正显现清楚,却竟是皇帝身边随侍的一个小太监江子。
江子恭恭敬敬跪禀道:“禀太后,今日太医院集体会诊,但结果,仍是一样。皇上日日忧急国事,心力交瘁,恐时日无多了。”
大殿中沉默了片刻,一声低笑声响起:“那个贱种,早该死了。早点不随着他那个病秧子娘一起去,倒还平白废本宫诸多心思!”
“哥哥那边,情况如何?”
“狱中都已打点妥当,就等太后娘娘随时吩咐。”
“好。甚好。”
贵妃榻的女人慢慢坐起,身上明晃的金凤几乎成飞。
“那位子,终究还是要我儿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