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诚微微摇头,似有不悦。
“绅儿去过,那塞北之地,民风淳朴,却也彪悍非常。以皇兄之略,灭胡,宁并非不可能。但绅儿想说的是,胡宁可灭却不可服。若皇兄觊觎塞北之疆土,怕是只能学那兀敕,铁骑过处,亡国灭种才行了。想要让塞北之民臣服萧岚,若用‘兵争’是不可能的。”陈绅儿幽幽道。
“砰!大胆!”赵玉诚拍案而起。
“陈绅儿,你居然敢拿朕同那兀敕屠夫相提并论?”
陈绅儿连忙跪下。
“陛下息怒!但绅儿所言,句句属实。望陛下明鉴,绅儿绝无拿陛下同那兀敕相比之意,相反,绅儿知晓陛下胸怀四海,定不会同那兀敕一般,才敢斗胆狂言。”陈绅儿不由流下了冷汗,也不敢再称皇兄了。
冷冷的盯着跪伏在地的陈绅儿,赵玉诚才冷哼一声。
“依你所言,朕若想征服塞北,打下来也是死地一片,塞北之民是不可能臣服我萧岚了?”赵玉诚消了消气,再次开口问道。
“陛下圣明,此事想必陛下心中早有明断,只是无人敢明言罢了。”
赵玉诚胸口剧烈起伏了几次,平缓了下情绪。不得不承认,陈绅儿说的都是实话。
“起来吧,有什么话,不妨说完,要是说得我不高兴,休怪皇兄要治你这触怒龙颜之罪了。”
“谢陛下。”陈绅儿缓缓起身。
“绅儿这脑袋,还是宝贝得紧,自然也不敢拿来开玩笑。若不是另有良策,能为皇兄威服塞北,也不敢触怒龙颜啊!”
“说说,你有什么法子能为朕征服塞北?”赵玉诚的语气这才好了些。
“绅儿以为,塞北虽不可‘兵争’,但皇兄却可‘利争’。”
“哦?何谓‘利争’?”赵玉诚问道。
“这个……‘利争’,便是钱。”陈绅儿幽幽道。
赵玉诚眉毛一挑,笑了,气笑了。
“你还真不愧是慧文姨娘的义女,满脑子都是黄白之物,本来听你言谈还以为是个胸有韬略的不世之材,没想到,却是一副奸商嘴脸。女人啊……你当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是为了国家的银子补贴么?你当经年累战结下的仇怨是能拿钱化解的么?”
陈绅儿摇了摇头。
“自是不能。”
“那你这所谓的‘利争’岂不是天方夜谭,滑天下之大稽?难不成你是有意消遣朕?”赵玉诚语气不善。
陈绅儿略微犹豫,还是咬了咬牙,从袖囊中拿出了一份资料,恭敬的递给了赵玉诚。
赵玉诚有些疑惑,接过东西,阅览了一遍,随即放到了一旁。刚想开口,却皱起了眉头,再次拿起资料阅览了一遍。这次阅览的更加仔细,甚至不由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思考。
而陈绅儿,则静默不语,她这是在赌,赌魏慧文的亲儿子,不可能是个草包皇帝。
良久,赵玉诚再次落座,将资料放下。
“皇妹,是朕小瞧了你。今日为兄语气不善,还请皇妹莫要往心理去,在此给你赔个不是。”赵玉诚语气柔和道。
“哪里,是绅儿不知深浅,触怒龙颜。”陈绅儿惶恐道。
“不知此计划,可是出自皇妹之谋?”赵玉诚问道。
“正是!”陈绅儿回答道。
“哈哈哈……朕的确是小瞧于你了,皇妹不愧于‘陈财神’之称。这计划若是得以实现,塞北之国,朕何许剿灭?怕是不出二十年,自可归附我萧岚国了。”赵玉诚笑道。
“对了,皇妹可曾许亲?”不料赵玉诚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陈绅儿不由一愣,凤眸微眯。
“启禀皇兄,绅儿未曾许亲。”
“哦……未曾许亲……”赵玉诚淡淡道,随即沉默了起来。
女人的直觉告诉陈绅儿,怕是赵玉诚动了某种心思,这让陈绅儿不禁惶恐了起来,略微犹豫,抢先开口。
“皇兄,您如今也是绅儿的亲人了。绅儿有个秘密,不得不如实禀告。”陈绅儿突然哀伤道。
“哦?说罢。”赵玉诚不得不把即将开口的话暂时咽了回去。
“绅儿……命不久矣!”陈绅儿把自己身中奇毒的事情和赵玉诚简略的描述了一番。
“如此……绅儿只想在有生之年,做些有利我萧岚国的事,也是为了全自己一生之心愿。此计划若能成功,绅儿只想过几天隐世清净的日子。到时,天下再无‘财绅庄’,如此经济命脉,自然也要归还于朝廷,归还于皇兄,以报此生与皇兄的兄妹之情!”陈绅儿说得情真意切。
赵玉诚听了这情况,心中暗道可惜,却也不怀疑,他谅陈绅儿没有那个胆子拿这种事情欺君。
“唉?皇妹说哪里话,既然母后认你做了女儿,你便是朕的骨肉亲人。如此……皇兄自是要全你之心才是。陈绅儿接旨。”赵玉诚缓缓开口。
陈绅儿急忙跪地。
“朕,赐你皇姓,入皇室宗谱,子孙后代永享皇室供奉。”赵玉诚正色道。
“谢皇兄。”陈绅儿表现得感激涕零。
“嗯……不必客套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去寻母后和慧文姨娘,共用晚膳吧。”赵玉诚笑道。
用过了晚膳,赵玉诚同陈绅儿密谈了三个时辰,才放陈绅儿离去。
返回了摘星楼,陈绅儿静立在九层中,沿着窗眺望着那金瓦红墙的皇城,脑海中不觉想起了幼年淳子宇的混账话,这帝都,仿佛一个吃人的怪兽般,令人生畏。
“绅儿,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开口,是否生为娘的气?”魏慧文缓缓开口道。
陈绅儿转过身,笑了笑。
“娘,您说哪里话?女儿明白,这个饼太大,自己是咽不下的。与其留于后人生乱,不如分出去,何况您给了我‘皇姓’的保障呢?再说,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的,您并没有逼迫我,而是让我自己选择。绅儿已经万分感激了,就像您教诲的,如今我想同那莫言‘夺势’,已经不再是小打小闹了,那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不会小。”
“唉!你这丫头……”魏慧文听了,不免感动。的确,自从知道了陈绅儿的“大计划”,魏慧文也不得不叹服,就连她都不敢也无力做如此大的计划。而陈绅儿,有着和淳子宇,兀术狼之间的特殊关系,此计划非她不能成事。可若此计划成了,财绅庄的影响便太大太大了,加上陈绅儿的身体情况,让魏慧文不得不长远筹谋。这也是为何她将小延安留在了身边教养的一个重要原因。而这一切,陈绅儿经历了今日之事,也看明白了。
“好了娘,您可莫要矫情起来,早早歇息吧。”陈绅儿笑道。
魏慧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待魏慧文离去,陈绅儿才缓缓转身,打开了酒葫芦,继续扶窗北望,自言自语道。
“莫言,上了七宿山我才知道,计都罗睺同现是指你我二人。不想当年我们的醉言,如今一一实现。别忘了你的‘半碗天下’!我倒要看看,能否打破这‘天数’,既然你要乱天下,我便来安这天下。来……干!”言罢,陈绅儿灌了一口西江贡,消散了浓重的困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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