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太医亦是每日前来诊脉一次,只是越诊他的脸色却越是犹疑。
这日午后,高琅喂了金小楼汤糜,抱着麟儿在她旁边玩耍,傅太医提着药箱照常来诊脉。
可手刚一搭上去,便止不住的说:“奇怪。”
高琅跟着皱起了眉:“是有什么不妥吗?”
“妥,妥得很,小楼姑娘的脉象平稳强健,和常人已无区别。”傅太医回到。
高琅接着问:“那太医在奇怪什么?”
“正是因为脉象与常人一般,才奇怪!按这个脉象,小楼姑娘该早醒了才对,怎么会到此刻仍旧没有一点点苏醒的模样?”傅太医百思不得其解,摇了摇头,“会不会是药王的药有什么问题?”
“不会的。”高琅开口,“邹邈说是服了药,随意找个大夫来便能取针,只要脉象平稳了,不出几日便可醒来。”
“这可真就奇了怪了!”
傅太医揉揉眉,正思索着,屋门一下打开,问梅垂着头走上前来,去取七殿下刚刚喂完夫人的汤碗。
待那汤碗一端起来,傅太医立马变了脸色:“等一下!”
傅太医突然一声喝止,吓得问梅差点摔了碗。
“这……这汤碗里装的什么?”傅太医将碗拿到鼻前,仔仔细细的闻了闻。
“是用嫩鱼肉加白芍碾的碎糜,夫人这段时日皆是吃的这个。”问梅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汤糜是谁煮的?”傅太医将碗一放,抬起脸来问问梅。
“因交予旁人不放心,夫人喝的汤糜每日里都是南阳姐姐亲自照看着煮的。”问梅见太医的神色,只觉得事情不好。
傅太医神色一敛,扬声冲高琅道:“七殿下,这汤糜里放了石香散。”
“石香散?”高琅挑眉,他知道石香散是一种安神助眠的香料,从前他睡不好时,下面的丫鬟便会偶尔燃了石香散在熏炉里。
“没错。”傅太医点头,“这石香散有股特殊的味道,是以我一闻便知,它点燃了可以做熏料,可若是口服下去,却是能要人命的!”
傅太医接着道:“我刚刚仔细闻了小楼姑娘的汤碗,下药的人用的量很小,不足以一次要命,但若是这样日日服用下去,只怕人也是再醒不过来了。小楼姑娘脉象平稳,却一直未醒,便是因为这石香散。”
高琅眉头越凝越紧,眸子里阴寒的光芒叫人浑身汗毛直立。
问梅迭声喊道:“绝不会是南阳姐姐,南阳姐姐早已一心为夫人……”
可话还未说完,高琅已开了口:“来人,将南阳带到书房里去。”
然后扭头,问太医道:“小楼可还有救?”
短短六个字,高琅的心都在颤抖。
“自然是有的。”傅太医拿出药箱里的纸笔,抬手便写了个方子,“幸好发现得及时,按这个方子服用,能很快消了石香散的药效。”
方子递出去交给了绿筠,绿筠抱着麟儿便匆忙的去抓药。
书房内,高琅坐在上首,底下跪着的南阳一脸迷茫。
高琅扬手,一把将汤碗扔在了南阳跟前,见南阳仍旧是糊涂的模样,这才忍不住开口:“南阳,你自小便是跟着我的,你可知金小楼的命,就是我的命。”
南阳忙点头:“七爷,我从前我对夫人不好,可自从夫人舍身救了你,我已发过誓,哪怕丢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得夫人周全。”
“是吗?”高琅看着南阳的眼睛,“那这碗里的石香散是谁下的?”
“石香散?”南阳吃了一惊,“不知道啊,夫人的汤糜日日皆是由我煮的,怎么可能会被人下了药?”
南阳并没有说谎,金小楼每日里吃的汤糜都是由她守在厨房内亲手熬煮的,便连端进碧梧馆也只交由最信得过的问梅,就是怕在饮食上出丁点问题。
没想到,看得这么严实,竟还会被人下药。
南阳呼吸急促,脸涨得通红:“怎么可能呢,不说汤糜是我熬的,便连食材也是由我亲自过目,看着处理的,谁能有可乘之机?”
高琅眸光眨也不眨的望着南阳,见她没有丝毫说话的样子,唇便越抿越紧。
好半天,才收回了眸光,淡淡道:“好在此事还没有声张出去,南阳,你照常熬煮汤糜,不要多说一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
“是。”南阳应声,看着七殿下郁郁的神色,心跟着揪成了一团,恨不得自己能替夫人躺在那里,哪怕是躺下便一病不起。
只要七殿下拥有真正的快乐,她做什么都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