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原来宴九当时接的就是宴氏的任务。
这倒是让他没有想到。
于是,傅司立刻道:“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使命和任务,她是有无法明说的内情……”
他想替宴九再次解释,可徐康宏却忽然冷声开口问了一句,“那部队呢?”
傅司呼吸一滞。
“你说你隶属一军团,作为军人,上级,你能容忍部队里出现这样因为有内情而泄露消息的下属吗?”徐康宏的话可谓不尖锐。
尖锐得如同一把刀直插进了傅司的心脏上。
因为他知道,不能。
部队这个地方,不能因为任何的内情而泄露。
泄露就应该论奸细来处置。
他的沉默让电话那头的徐康宏冷笑了一声,“如果你不能做到,凭什么要我做到?还有,你要真是一军团的人,那我真是替一军团的未来担忧,一个被美色所沉迷的战士,不顾部队未来想要徇私,简直是混账到极点!”
他的情绪一上来,压根就不管不顾,哪怕对方是一军团的人。
在部队里,一军团直属最大集团军名下,区别去其他的军团,是兵力最重,实权最大的地方,所有的队伍全都是战斗级别。
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能碾压他们这边军区的任何一个队伍。
想当初,他就是希望宴九能从学院出来后,被分到一军团去。
结果……
一想到这里,他就气,二话不说就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挂断声音,傅司冷厉的脸部线条就此绷紧了起来。
还真是个黑白分明的倔老头。
怪不得宴九那么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怪不得她明明心动,把那些资料牢牢的攥在手里,却始终不敢以此作为筹码为自己争取一把。
因为她太清楚徐康宏的为人了。
正直、倔强,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傅司之前还想着,说不定这个情同父子的师父会因为看到这些东西后,会因为心软、对于宴九的舍不得,最终妥协下来。
可现在……
真的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漆黑的房间内,他隐没在暗处,整个人如雕塑一动不动,耳边又响起了刚才徐康宏的训斥。
为美色沉迷。
简直混账到了极点。
混账吗?
或许吧。
可当他亲眼看到宴九痛苦到绝望地蜷缩在床边,在迷糊睡着的时候还在无声的流泪的样子,他觉得还是……混账吧。
他从小就没有任何选择的自由。
懂事后就被丢去了日复一日的训练,回来后接任务、完成任务、活得如同一个机器。
可周围的战友却都羡慕他。
上级和长辈们的欣慰,下属们的崇拜和尊敬,让他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活成这样了。
直到那场意外,他的传奇被打破。
然后在寻找真相中遇到了这样的姑娘。
他有犹豫过,迟疑过、踌躇过……
但这个姑娘却像是一抹光,强势的插入到了他的生活中。
她的喜怒哀乐,她的没心没肺,还有她面具下的……痛苦和绝望。
明明都那么痛苦了,明明老天对她都那么不公平了,她想到的还是要拼死保护他回部队去,说是要赎罪。
就是这么一个热烈明媚的姑娘。
却又带着一身伤痛和绝望的姑娘。
他觉得,自己如果不抓住,就算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现在就想把这世界欠她的温柔和美好,全都一一的捧到她面前。
傅司站在窗边,宅院是在半山腰,望出去只有零星的路灯,想了很久很久,最终他转身从书桌的隔层里拿出了一个老旧的手机,然后再次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响起,就听到他肃冷的声音喊起,“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