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秦掌柜,就说我这忙不开,一会便亲自去赔罪,许忠,许忠……”他扯着嗓子喊着管家。
小厮擦了把汗,“老爷,许管家陪着少爷去迎亲了,马上回来,有吩咐您喊小的去办!”
“好,好,你去给飘香阁的那些厨子们指路,让他们快些去忙活,还有,你招呼完了,就把飘香阁的人来帮咱们做席面的事,散出去,别介人家辛苦了一阵,这些牛嚼牡丹的食客,还不清楚自己吃的什么呢!”
小厮喜庆的喊了声是。
他吩咐罢,心满意足的去招呼贵客。
可刚走两步,便被炮竹阻住了去路,原来新人已经进门了。
他此时没办法脱身,只能先回到了主座上。
轿子停下,新娘下轿,早有媒婆将毡席铺在地上,新娘子脚不能踏地,必须走毡席,手捧着镜子倒行才行,媒人脸抹的跟粉刷过的白墙一般,引着新娘跨鞍从草及秤上过,然后送到了内室。
镇子上成亲的风俗,新娘送到新房内,并不能马上开席,还得将新房上的门额上的下垂的彩缎给撕下,横着过来挂着,然后等新郎官入房后,众人争先扯上一小片,叫做利市缴门红。
新郎官在床前请新娘子出来,男女来客各取彩缎,绾成一个同心结,做牵巾,反正好些繁琐的礼俗,等一对新人双双完成这些后,才算是礼成。
新房内,新郎官因为腿脚不利索,所以进行的异常缓慢。
等人闹腾够了,小厮喊着开席了,众人才一窝蜂的散去。
屋内只剩两人,许良辰看着戴着红盖头的新嫁娘,心底满满都是暖流,他捏了捏新娘子的手,磁性的声音带着柔和,“你不要紧张,日后有我护着你。”
被他握着的纤纤素手,轻轻地回捏了他一下,许良辰嘴角的笑意浮现,温柔缱绻。
“少爷,到时辰了,你得出来敬酒了……”赵东在外面左等右等等不来人,怕少爷耽误了事,扯着嗓子喊道。
“好了,知晓了,别催!”好些安抚的话还没说出口,许良辰的脸上透出一抹懊恼。
似乎是察觉出他的心思,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柔柔一笑,低声道,“你快些出去吧,我,我等你。”
许良辰浑身酥麻,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抱在怀里,可是,时间不对,他克制的咳嗽了声,捏了捏她的小手,一本正经道,“来人,扶着我出去……”
门外,已经热热闹闹的开席了,许良辰刚出来不久,就被许老爷拉住了手臂,他似乎喝了几杯酒,整张脸上洋溢着喜气,“儿子,你也是本事了,你从哪里认得飘香阁的秦掌柜?他今个带着厨子来做席面,给足了你爹面子!”
“秦掌柜?”许良辰转念一想,便知晓怎么回事。
肯定是那个小丫头搞得鬼,怕她大姐进了自家被人看不起,特意请了人来壮声势的。
既然这样,他不能坏了这丫头的好意。
“父亲,不是我结交的,他是月珠那边请来的……”
他脸上一片认真。
许老爷打了个酒嗝,“你别乱说,不就是个农家,哪里有……”话音未落,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热闹的大门口涌入一些少年来,许老爷还眯着眼,看这谁这么大派头,姗姗来迟时。
许忠惊讶道,“徐少爷?您怎么来了?”
徐青柏?他怎么来了?
徐青柏的父亲原先是本地的知府大人,现在任期满了,被调到汴城,去当京官了,现在官运亨通,可不是许老爷这六品的闲散小官,可以相提并论的。
他,他怎么来了?
父子俩脸上都带着不解。
年少气盛的少年疾步走到主人家,双手递来了一个锦盒,年轻的脸上满是意气风发,“听闻柳姐姐今个大婚,来的匆忙,来不及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只得知许老夫人素来喜爱吃斋念佛,特求来清凉寺方丈大师的手抄佛卷,送上。”
许老爷激动地脸色潮红。
佛卷?佛卷是不值钱,可是送来的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啊,还有,这玩意是清凉寺的方丈亲自写的啊,这是寻常人三辈子都求不来的殊荣!
而且,这少爷说的柳姐姐,那不是儿媳妇吗?
她不就是个农女吗?
许老爷虽然吃惊,但还是恭敬的双手接下。
徐青柏身后的萧山,也跟着上前,将长盒递给他,“这是家父所作的书画,不成敬意,还望笑纳,这就当是给柳姐姐的贺礼了!”
家父……萧山,他爹是萧大家,这画可都是汴京皇亲国戚才能收藏的画啊,还不成敬意,萧大家的话都不成敬意,他的那些字画就该去茅厕附庸风雅了。
又是柳姐姐!
这未来儿媳妇,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啊!
许老爷来不及细思,赶紧让许忠带着人入席,自己则是捧着那字画,得意的哼着小曲。
就在开席的前一瞬,门外又传出马蹄声,许老爷乐了,不用说,这又是来送贺礼的,今个也奇了怪了,这么多平时见都见不到的人来了。
可算是在本家面前,给他赢回了面子。
只是,这次来的,又将会是谁?
周文昌撩起下摆,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不紧不慢的进了宅子,在院子内,周家管家扬声道,“周蕴,周老太爷特遣小辈来送贺礼,恭敬柳大姑娘,许家少爷,夫妻和睦,白头到老!”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
周蕴,周老太爷,前太医院的院判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