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是啥品性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八成是看人家出息了,想认人家当干闺女吧?
而且再结合着这事是从柳家老院那边,老三媳妇传出来的,自认为窥探了真相的群众更加肯定柳宓是孙氏亲生的事了。
村子里的姑娘家谁这么晚了还能在被窝里呆着?早就在鸡还没打鸣的时候就起来干活了。
也是柳宓那丫头有这么大的福气。
“娘。”外面都是交谈声,柳宓睡不安生,索性就出来了,在院子里就瞅到俩妇人讨好看着自个的眼神,她有些不自然的跟人笑笑,疾步到她娘跟前,小声问着她们来这的意图。
日子过的舒坦了,有儿有女的孙氏此时一改往日的面黄肌瘦,她面色红润,看着闺女给她解释,“前两日不是说要让人帮着咱们做松花蛋吗,你秋雁婶子帮着找了两家妇人,说是早年男人死了,我看她们日子过的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
家里的事柳宓一般不掺和,况且她往那瞥了一眼,那木棚里都是事先配好比例的黄泥,只拿着鸡蛋在里面滚一下也没什么泄露秘方的危险,能舍点小钱,这也没什么。
不过……
她小心的往后一瞥,那俩妇人猛不丁看着她的视线来不及收回,只能尴尬的露出个歉疚的笑容来。
“去洗漱,灶房里你二姐还给你留着吃食呢。”孙氏清楚这些人看稀罕的心思,也明白闺女在这不自在,开口打破了尴尬局面。
“哎!”她应了声,从孙氏怀里抱过虎子闪身进了灶房。
年关将至,忙碌了一年的柳宓这会难得享受了些清闲,除了去给程梁未来姨丈家,给他大哥治病外,就是村子里伤风感冒的人抓了点药,因为酒发酵还需要些日子,所以闲下来的她心思便活络起来,想着去看看秦淮那边有没有置备好年货。
她没问过秦淮家里的情况,秦淮也没主动同她说过,可是柳宓清楚他一个人在这过了两个新年,今年八成也要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了。
不过……
“您是说他已经走了?”柳宓敲门没人应,跟他巷子外的卖馄饨的老丈打听时,得知他已经离去了几日的消息。
“他临走时候也没留下什么口信吗?”柳宓短暂的失落后,跟老丈打听着。
不应该啊,不是该给他留个书信啥的?就算再慌,那也该留个口信啊。
跟老丈再三寻问,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不得已,死心了。
临走时候,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心底无端端的升起了一股不安,她挪步到摊子的时候,也没心思去吃馄饨了,跟老丈道谢后,又支支吾吾道,“老丈,还劳烦您一下,等秦捕头回来了,您就跟他说一声,我找她有事。”
老丈颔首。
她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唉,本来她就应承过师父等年后要去游历,悬壶济世的,本来相处时间就不多,谁知这会又突然断了联系。
也不知道年后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也不知道俩人还能不能碰到。
柳宓长吁短叹,她这会去飘香阁走了一趟,逼近年关,秦掌柜越发忙碌,她没忍心打扰。
路过宋家医馆时,他家院门紧闭,听人说,宋丁海是出外诊去了,去周家给他师父送点年货,也听周文昌说她师父怕麻烦这会不知道又躲哪儿去了。
渠仲没死,并且还在青山镇的消息不胫而走,各地疑难杂症跟大官贵族都不远万里来这求医,他老人家不想惹麻烦,出去躲清静了。
镇子上没她逗留下来的理由,她徘徊了一阵,看天色迷蒙,转眼雪花飘落,叹了口气,撑开伞来转身回去。
她心里装着事,走的便慢了下来。
“哎,丫头!”柳宓正撑着伞走在青石小路上时,手腕上一股大力袭来,她身子一个踉跄,等站稳时想骂人时,几乎是贴着身子的,一辆马车急速行过。
如果,如果刚刚要是没人拉她的话,按着她原先站着的角度跟方向,怕是现在就要那马车撞到了。
她拍着胸口后怕不已。
这会哪里有脸跟人发火啊,要不是人家先前拉了她一下,大过年的,肯定得受伤。
“大哥,谢谢啦。”她扭身看到一个寻常农家打扮的汉子,真挚的朝人家道谢。
“没事,没事!”汉子似乎还有其他的事要忙,见柳宓穿着不凡,想必是哪户富贵人家的姐儿,也没太在意,匆匆摆手说了下不用谢后,腋下夹着伞,步履匆匆的朝着先前马车消失的方向走了。
“这大过年的在,纵着马车在路上这么跑,要是撞到路人了该咋办……”
马车跟人消失了,就柳宓一人时,她身边迅速聚集了好些看不过眼的百姓。
“丫头,没事吧?”
有婆娘见她眼神直直的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以为她被吓坏了,关切的问着她。
“没事,没事。”柳宓回过神后,打消了众人关切的询问,重新举起伞要回去。
大过年的碰到这事真挺让人不痛快的,可是没法子,车马都走了,她这会发飙也没用。
只能自认倒霉了。
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她脚步匆匆的往回走,只是,没想到的是,余光撇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后,她脚步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