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成就一对,也是个好姻缘呢,我倒愿意做这个媒人……”
两位史夫人听得意动;贾母听了,也微微有些沉思;倒是王夫人心里着起了火,只是面上不显。几人又就孩子们的婚事谈论了一回,又说了一通调养身体的话,一派其乐融融之色。
贾儒听了廖氏的叙述,舒了口气——至少宝黛同住一个院子的事情解决了,还转移了贾母、王夫人的视线,好事,好事啊!
如今只要让林嬷嬷看着……这一点他很有信心,因为这位老嬷嬷乃是当年伺候过林海的林家老人了,最是重规矩的,连他孙子这个已经跟黛玉定下姻缘的都曾被她义正言辞地挡了许多回——这是高氏当笑话说的——更何况是贾宝玉这个惯常是随心所欲的?
又过两天,贾琅回来,贾儒简直不敢认了——这还是他那个十步走不稳就要跳着走的小孙子吗?只见这小伙嘴角带笑,面容温润,举手投足虽然还有一丝刻意之态,但是已经几乎褪尽了当初的不稳重,跟林家几人说话时更是带着威严和适当的尊重,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贾儒有一丝心疼,可是更多的是欣慰——每个人都要长大,他为了所爱之人逼着自己长大,总比在外面受了教训被迫长大或是被家长强逼着长大要好得多了。
长辈们见了孙子,问了几句话后便先让他过去跟他哥哥叙旧——他早已等不及了。
这边贾儒亲自接待了林家的几个男管事,女管事则由廖氏带往内宅问话。之后贾琅则一力承担起改造林家旧宅的事项,带着林家的几房旧人,翻修房屋、重新刷漆植树、添减新的饰物,除此之外就只在家温书预备后年乡试。
贾儒见这意思,知道贾琅是想让黛玉有事没事出来小住的,又提议给林宅的主院种上竹子、加了地热——这是为她的喜好和身体考虑。趁此机会也给自己家里几个有人住的院子也翻修加上了地热。
忽然一天,有冯家传来消息说冯劲楠月底时回来跟部里商议谈判条款,可以在家中休养三日,仍要回返俄罗斯边境去。
冯夫人一见儿子黑瘦了许多,心疼得不得了,给他大补了几日,又送走了,自此伤心过甚,一病卧床。高氏代表贾家去探视。
谁知冯劲楠走后不到一个多月,传出贾敉又诊出喜脉的消息,贾家、冯家人都很高兴,冯夫人也自此好转,一心照顾着贾敉再生一孙子。
十一月十六日,贾政生辰,贾瑞、贾琅二人前去赴宴,回来却说荣府在宫里的大姑娘封了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已经成了娘娘了;同时晋封的还有吴氏——从修仪直接升到贵妃;周氏——从充容升到贵人。
三人同时晋封,且都是占据内宫高位,倒不觉得哪一个人特别突出的。贾家欢呼雀跃,与有荣焉,仿佛自己就是皇亲国戚了。其他跟三家有关系的人家,俱都更加奉承,期望能得一丝半点进益。贾琏也回报说月底就能带林妹妹进长安城。
当今皇上至孝纯仁,不愿让入宫多年的妃嫔思念成疾,故准各家椒房在指定日子进宫请安;太上皇及皇太后两人大喜,又说进宫请安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间不能惬怀;可许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处,不妨乞请内廷銮舆入其私第。贾儒便知元春省亲之事亦不远矣。
果然贾家传出修建省亲别院的消息。贾儒心知王夫人必然伸手跟廖氏、高氏要钱,高氏精明他不担心,廖氏却有些耳根子软,他早已跟她嘱咐了好几遍——
一点不给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最好由他接下设计大观园的事,这样王夫人也无话可说了。找一个有名气又有真才实学的设计师不容易,尤其是这种有些隐士风骨的,更不愿意做这颂圣的事。贾儒一说他出面去找“山子野”,贾赦先不理论,贾政、贾珍立马就高兴地答应了。接下这件事,真是既省了钱又占了体面。
贾儒自有了“山子野”的诨号那日,就猜自己有朝一日可能要设计这大观园,每到一地总会细细观察这家的房屋结构、院落设计,又参研了许多这时候的建筑书籍,也有了些心得。要说设计大观园他是不惧的——他前世也看过许多研究大观园布局的平面图,都是各个红学家和建筑学家们研究的,再加上他自己的理解,做出各种设计来不是难事。就是画房样子难些……不过,他也可以只说构想,交给那些真正的匠人来画。
只是,他看过的那些名园却没有用来给贵妃省亲的,让他直接设计恐有某处犯了禁就不好了,因此他决定向吴兆卿请求,去吴天佑所建的院子参观一下,借鉴借鉴。
正出门时,又听人回说“净虚来了”,贾儒回头不经意地冲廖氏抱怨道,“……这个净虚怎么回事?我上个月开始已经在去棋社的路上遇到她7、8次了,开始是带着智能,现在带着智善……出家人老出来晃荡,有毛病啊……”
廖氏果然皱起了眉……
贾儒心中大笑。
他早猜到廖氏虽然听了他的话不会主动请净虚来了,但是架不住净虚自己老上门。尤其是这老秃歪剌不知为何,拉皮条有拉到他身上的趋势,他怎么可能让自己晚节不保?早已想办法绕开了。
只是廖氏这人对自己认定是好人的总是存着几分善意,即便她们偶有一两件事不合自己心意,也总在心里为她们找借口。
比如高氏,比如黛玉,都是这样。
但是她们都是正经人,值得她这样做,这样也可少了许多亲戚纷争,其实是个优点;但放在净虚身上就不同了。
他这样一说,廖氏定然会警惕起来,贾儒可是她的高压线呢。廖氏也不是不知道有些尼姑庵不正,只是从未往她身上想过,现在有了自己这个由头,廖氏定然会为了以防万一跟净虚断的干干净净,以后就可了结后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