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了他所说的这一番话,顿时场上的情况立刻就向着他们这边倾斜过来,不但他手下的那一班兄弟有、不少的人不再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更有甚者,在门外看热闹的那一圈儿人听了他所说的这一番话,顿时就炸开了锅,在门外议论纷纷、熙熙攘攘吵闹个不停。
因着这驿馆里面丢失的那个玉雕马儿已经是前两天的事情了,而这驿馆里面的差役们不管不顾谢府的威势和名头,就是一口咬定是他们谢府的下人偷了那个东西,也不是现在才有的。
所以暂时在这驿馆里面下榻的这些人,对于这件事情也都是有所耳闻。
所谓看热闹的从来就不嫌弃事儿大!
所以,在这门外看热闹的人一炸锅,顿时就是热热闹闹的讨论成了一片,群魔乱舞,说什么的都有。
这头,一个黄衫儒生正在和一个白衣秀士交头接耳,一个说着谢府着实可恶,不但偷拿别人事物,现在竟是还要百般抵赖,另一个就说不错不错,不但抵赖,现在竟然还是要拿谢府的权势来压人了……
那头,又有一个褐衣短打的武人对着一个长衫小吏轻声低语,一个觉得这谢府好歹也是边关当地的望族,怎么出像是现在这样的事情,另一个就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出了这样一个刁蛮的下人,就说明这谢府的家风也是不怎么样的……
甚至还有人说,这谢府在这关同洲已经盘踞了数十年,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势力也实在是大的不像话,现在居然还敢以势力压人,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这些儒生学子就应该联名上书,上报给朝廷,好好整治一番如同谢府这样的武夫……
当然,这个这样说的儒生学子,很快就被在场的众人给讥讽嘲笑为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
先不说,他们算是个几斤几两的小虾米,竟然想要玩什么给朝廷联名上书扳倒谢大将军府,这天底下仗势欺人的事情这么多,这朝廷怎么可能会理你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单是说,你就算真的弄了一个联名上书,这在谢府的势力范围内,你这个书呆子能不能出了关同洲还是个大问题呢!
再者说了,他们在这里动动嘴皮子、骂归骂,但是这谢大将军府所率领的宣阳郡、以及这名满天下的宣阳铁骑,可是实打实的是大启朝和塞外蛮夷之间、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这倘若真的有一天,这谢府倒了,那这宣阳铁骑的军心估摸着也就散得差不多了!到了那时候,蛮夷们提着刀、骑着马,来他们大启朝抢钱抢女人,那他们这关同洲就是头一个遭殃的。
那时候,能指望你这个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提枪上战场,来保家卫国吗?!
于是很快,这个儒生学子就在围观的众人之间的冷嘲热讽下,败下阵来,但是他却仍旧不想服输,依然涨红着一张脸,和那些冷嘲热饭的人争辩着什么。
一时间,在场围观的众人就这么乱成了一团儿。
听着耳边依旧有不少的人在口口声声的口诛笔伐这谢府,这场闹剧中的关键人物之一的豹哥儿,站在这屋子里面颇为满意的暗中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准备一条道走到了底,也不打算再半路撒手或者回头,那么他就得把这件事情给做的漂漂亮亮的。
毕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是吗?
方才他所说给外面围观的那群人听的那番话,也是要故意抹黑他们谢府名头的其中一个计划,现在,这件事情的重头戏才要上来。
他得当着众人的面,真真切切的拿到他们驿馆里面丢失的玉雕马儿,彻底坐实谢府下人们窃贼的身份。
所以,此时他便背对着众人,嘴角上挂着势在必得的微笑,向着(在他眼中)现在颇为可怜的老管事儿伸出手来。
“请您老人家把您手里面的盒子交给我,小子我保证不会把您扭送到官府里面去。”
此言一出,顿时在门外争论的围观众人们瞬间就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齐刷刷的投向了老管事儿手中抱着的木头盒子。
那个驿馆里面丢失的玉雕马儿,就藏在这个木头盒子里面。
现在大家伙儿都觉得这件事情已经下了定论了,就单等着老管事儿把自己手里面的赃物给交出来。
可是豹哥儿却觉得,只怕自己对面的那个老头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束手就范,估摸着总是要再挣扎一下才能老老实实的认清现实。
果然,就像他所猜测的那样,老管事儿听了他所说的话,不但没有把自己手中的木头盒子给交出来,反而又把那盒子给抱在自己怀里面报得更紧了。
“什么你们驿馆里面丢失的玉雕马儿,老朽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盒子里面是老朽自己的东西,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请工匠师傅们制作而成的,和你的玉雕马儿有什么关系?”
管事儿他老人家依旧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但是豹哥儿却总觉得,自己能从那老头声音里面听出来心虚的意思。
于是他就又放下心来,只是慢悠悠的说道:“老人家,就算是您再否认也没有用啊!那东西就在您这儿,我劝您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出来吧,不要弄到最后,大家的脸上都难堪的份上!”
老管事儿却是把盒子给抱得更紧了,厉声喝道:“年轻人,你这拿不出证据来,却还是口口声声的在污蔑我们谢府,你这是安得什么心?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颇有些怜悯的看着还在坚守着自己最后一丝尊严的老管事儿,再看看现在已经不站在老管事儿那一边的围观众人,豹哥儿现在得意的心情简直就是要飞出来了。
就算是你们谢府,猜到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故意指示我们往你们头上泼脏水,那又怎么样?
现在被拿了个人赃并获的是你们,不是我们!
抱着这种好笑而又怜悯的心情,豹哥儿也不准备和老管事儿再多废话了,直接就是往前走了两步,一伸手就抓住了管事儿他老人家死死地抱在怀里面的木盒子,手上面用力硬是给扯了下来。
“诶呦!”
可是却没想到,随着盒子被扯下来,那个老管事儿也像是被人狠推了一把一样,‘哎呦哎呦’的叫着,干瘦的身体在半空中晃荡了几下,也是“啪叽”一声,痛苦的摔倒在地上。
看着在地上痛苦的哀声叫唤着的老管事儿,手里面还拿着盒子的豹哥儿顿时愣了一下。
他好像,并没有用了多大的力气吧!这人怎么忽忽悠悠就倒了?!
这头,老管事儿还在痛苦哀叫、豹哥儿还在发愣,而外面围观的人群们确实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说你把那盒子拿下里就算了,那个老人看起来也是那么大把的年纪了,方才既然已经说是拿到丢失的东西之后就不再计较了,那何苦还要再把这么大年纪的一个老人给推倒在地上呢?
这看着也怪是可怜的!
听着外面的人已经在议论纷纷,豹哥儿眉头一皱,也不再理会地上还在哎哎呦呦叫着的老管事儿,直接就把自己手中的木盒子给打开了。
他要用直接的证据堵住外面的那些人的嘴巴!
“哗啦!”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刚才在这木盒子上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竟然是瞬间就掉出来了一堆玉珠子!
他目瞪口呆的完全打开了这个木盒,却是没有见到任何的玉雕马儿,只见到整整一盒子的玉珠子随着他打开的动作,全都从盒子里面滚落了出来,“哗啦哗啦”的滚了满地都是!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个什么鬼?不是说好的玉雕马儿的赃物吗?
这边,还在地上哀哀叫着的老管事儿,见着这散了一地的玉珠子,顿时嚎啕了一声:“老朽请人整整用了好几月的时间,给自家孙女所做的将来的陪嫁啊!”
说完,老管事儿便是捂着自己的胸口很是闷咳了几声,最后竟然是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哎呦!这……这是被人给气出人命来了?”
门外,还有一个不怕事儿大的人惊愕的喊了一声。
豹哥儿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被骗了!
这是他心里面所闪过的头一个念头!
可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派人在驿馆里面盯着这些谢府的人,他敢确定,谢府根本就没有人有机会外出,那玉雕马匹绝对也没有机会运到外面去。
那东西一定还在这驿馆里面!就算是不在这个老管事儿的房间里面,也一定是在其他谢府下人们的房间里面。
想到了这一点儿的豹哥儿,顿时就想要转头吩咐自己的手下,赶快趁着谢府里的其他人还没有来的时候,搜查一下这个老管事儿房间里的其他地方。
只是还没等他说出口,门外突然就窜出来了一个青衣小厮,一把扑到昏倒的老管事儿的身上,哭喊道:“管事儿,你老人家怎么了?”
说着,那个青衣小厮就一把揪着了豹哥儿的衣袖:“你血口喷人、凭空污蔑我们谢府的声誉,现在竟然还对着管事儿这么一个老人家,下了如此狠手……”
“你、你跟我去见官……”
豹哥儿:“……”
顿时,整个场面的情况就是急转直下。
这事情,终于是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