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弄不干净”
“嗯,我听姐的”李秀玲拍了在自己屁股上摩挲的那只手一下:“我说认真的,你到底记住没有!”“我记住了,姐。”男孩笑着回答。“你叫啥名字啊,能告诉我么?”李秀玲想了想,试探的问。
“我叫张晋午,我朋友都叫我小午。”男孩爽快的回答到:“你呢,姐?”“你就叫我玲姐吧,或者直接叫姐也行。”婆婆最近心情看上去不错,尽管她知道债务的事,也分担着来自家庭大部分的劳动负担。
但人总得从生活中自己寻找那些正能量的事,来调剂自己的心态,哪怕再微不足道。一个乐观的人,才能勇挑重担,尤其是女人。李秀玲的婆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她出身农村,三十年前经亲戚介绍,认识了李秀玲未曾谋面的公公一个老实巴交的工人,城市户口。
那个年代,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城里人有粮本,每月的工资里有钱还有粮票,偶尔也有布票或者其它什么票。粗粮和细粮都规定好了供应量,其它生活用品也能得到保障。
虽然不多,但那是实打实着的国家发放,而农村人,就是靠天吃饭,无数人一辈子守着的,只有旱涝凭天的土地,还是有限的面积,还得交公粮。中国人,尤其是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人,对没有粮食简直就是恐惧到了骨子里。
这种恐惧影响了至少两代人,对于粮食的态度。更不要说城市里有楼房,有自来水,有抽水马桶和各种让农村人羡慕并弄不懂用途的公共设施。
环境的差异使得人的素质也截然不同,尽管十年浩劫摧毁了城市一代人的素质和文明,但大环境在那摆着呢,而且底子也没烂彻底。
改革开放初期,涌入城市的农民工闹了很多无知的笑话,根本原因正是因此。因此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之前,大部分地区的农村,还是以闺女能嫁给城里人为最大的吹嘘资本,当然。
直到现在,也少有城市人嫁去农村的例子,那些拆迁户娶媳妇自然不在此列,他们的户口也是城市的了。
因此城里生活的优越性,是在国民心中根深蒂固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就是幸福。李秀玲的婆婆当年就是幸福的一份子,然而好事多磨,婚是结了,户口却落不上,本来按照国家规定。
她嫁过来,就应该落入城市户口,但到了派出所、街道以及别的什么需要盖章的单位,就出现了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的问题。通常来说“找人”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最佳途径,直到今天。
在东北地区想办任何正规的,或是亟待解决的事,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也是“不行就找找人吧”找的人,自然是有实权的。
或者能帮忙说得上话的人。你在办公室里和这些人说什么,他们总是一副根本听不进去的神情,而当你“找了人”往往解决问题的,也就是他们的一两句话而已。做手术要找人,经商要找人,孩子安排工作要找人,落户口也是。
当然,人不能白找,凭什么别人都办不了,心里都没底,就你能?就你心里有底?送礼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九十年代之前大多是紧俏物资,或者高档礼品,九十年代后,就逐渐变成了金银物品,或者干脆就是钞票。
人情关系,像一张扭曲的网,牢牢的缚住了这块土地的发展速度,以及普通大众的思维方式。以至于在这里,照章办事会被别人看作傻子“找人”反而成了办一切事的必要途径。
民众间互相吹嘘攀比的,往往就是谁家有个什么亲戚有实权,谁认识的某个大人物很“好使”
“好使”本来是用于对某件工具或者物品的赞誉,却在这里用于人的身上,当然。那些被称赞“好使”的人,恐怕也从没有思考过,自己是如何和一件工具划上等号的,他们也没时间思考这些,都在忙着收钱,办事,以及想尽办法如何从自己能伸得上手的角度搜刮一点好处出来,因此,经过长期、大量的接触,其他地区的人总结出来一句至今仍然非常适用的话,投资不过山海关。
这就是事实,无论官面上吹的怎么天花乱坠。李秀玲婆婆的户口问题,最后就卡在了“找人”这个问题上,因为没人可找。李秀玲的公公也就是个普通工人,认识的最大领导是厂长,还是他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