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点头哈腰收了铜钱去,不多时便捧处了大箩筐的白面炊饼,再给他们倒了几乎茶水,他身边这些人,都是困苦出身,自是没太多讲究。
可正当他们伏桉大嚼吃得起兴时,门外又来人了。
正是那自城楼上下来的巡官,店小二挥动着白巾,鞍前马后伺候着,待他缓步走入了客栈,开口便点了客栈几样有名的菜品。
跟他身边的兵卒给他斟茶,还不忘卖力奉承道:“张大人实在是英明,不愧为儒将,早有料到有土匪山贼会效彷南康起事,这不,来了三波不费一兵一卒通通被灭之门外了。”
那带着儒雅之气的巡防武官似胸有成竹,笑道:“诶,莫要夸赞,莫要夸赞,小生此阵,当是按照兵书上所布置,山匪奈何不得倒也正常,纵是他千百军队上来,怕也奈何我不得。”
“正常,确实正常。”巡防营百夫赶紧附和,“那等土鸡瓦狗,怎能同大人相比?”
魏十三那一桌子上,众人听了这等嚣张话语,纷纷要起势,却毫不意外被他摇头拦了下来。他们只是去吃那一筐的白面,将吃不下的包了起来,然后喝足了茶水才缓缓离去。
天色欲暗,义军停在官道与信丰城道接壤处,义军都以准备就绪,陈颙同身边亲信骑马立在一处山坡上,眯着眼遥望着已入囊中之物的信丰城门。
与此同时,魏十三早与言雀接壤,他还安排了魏天北与魏大贵分别前往东西两门,在约定的时间这边起事,另外两边也要分别制造骚动,引起恐慌,让这两个方向的部队无法及时支援。
他们分开两队,蛰伏在城门两侧的巷道中,魏十三站在易知诸身边,低声道:“再过半刻钟,我们就冲将上去,将城楼上的人全部做掉,再大开城门,这样当家的部队便可大摇大摆进城了!”
“你小子这脑袋怎么长得?这等阴损的招数都能想得出来?”易知诸审视了魏十三一眼,吹胡子瞪眼道。
一刻钟过后。
“杀!”
先前还想责骂魏十三的易知诸第一个从巷道间冲出来。
他身后跟着两队将近百数的手下,个个手持长短手刀,杀气十足,未走出多远,便如黑帮械斗般聚拢在一起,奔涌着朝着城楼冲杀过去,杀声雷动。
此刻正是满眼盯着城外官道的兵卒,正寻思着前方无兵,杀从何来呢。
“奶奶的,城中怎会有盗匪,快拔刀随我杀敌......”
“怎么是你个屠狗的......”
“啊,我命休……”
东城门和西城门处,几乎在同一时间里,逐渐热闹的市街上,十数道破音的吼声打破了宁静,“直娘贼,盗匪从城里杀出来了,快跑啊!”不过几息之间,信丰已乱成一团。
立在城门之外不远处的陈颙以及身边亲信,当真就见到了城楼上有人一个个往下面护城河中掉,不多时城门便大开了,一时目瞪口呆,陈颙大笑,“哈哈哈,魏小兄弟乃神人也!传我口令,全军往信丰城进发!”
“是!”
霎时间,林间风尘滚动,义军从未有过般气势如虹。
巡防营。
正要褪去衣袍甲胃温习兵书的,纸上谈兵胸有竹的黄大人,忽闻外面一阵响动,开门去问发生了何事。
那兵卒满脸惊恐,头也没回,只是边走边颤声喊道:“盗匪从城里杀出来了。”
“报——”
黄大人听得一愣,而后见一名巡防兵回来禀报。
“北城门失守,城门已经大开!”
一名报完接着又一名。
“报——”
“西城门发现不知名盗匪,无法赶往支援。”
“报——”
“东城门也发现不知名盗匪。”
黄大人倚在门边,脸色煞白,双腿止不住打摆子,大声喝道:“那,那南城门呢?快让他们回援!”
“报——”
“南城门守军听到城中响动,开城门跑了!”
众将士跪地抬头同时注目黄大人,齐声问道:“大人,我们该如何?”
“如何?跑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快收拾东西,不,东西都不要收拾了,立即随南城门方面部队逃出城外,待他日再收复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