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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苍茫,凄凉中带着冷冷的杀意。
七夜阁后院,血蘼花丛。
青灰色的古树安静的伫立在那里,不同于前两天光秃秃的树干,此时,在最粗的一根树干上,不知何时起长出了一朵红色的花蕾,隐隐待开放。
墨白独自立于花丛中,深深的凝望着那朵花蕾,再过一会,那花就要开了,花开之前,慕娘是一定会来这里的,而在拱门外阴影处,隐藏着五个人,他们屏息凝神,等待着慕娘到来的那一刻。
此时距离午夜十二点花开还有五分钟,拱门外阴影处,邱元微微皱眉,眼中深处似有一丝不安,但面上仍保持着镇定,低声道:“苏兄,你说那慕娘会来吗?为什么不按原计划直接杀过去呢?”
苏云雨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缓缓道:“邱兄,这里可是个不能用常理推测的世界,说实话,我真没把握可以战胜那慕娘,她可能是邪妃,也可能是某个神,总之不是一个我们可以轻易对付的角色。按照影儿的计算,正面硬撼,我们有一成概率杀死她,两成概率击伤,三成概率平手,五成概率我们被全部灭杀。”
说到这里,他目露深思,深深望了几眼不远处立于花丛中的墨白,接着道:“可是自从墨白告诉我们这棵树的故事后,影儿制定了新的计划,我们可以在花开的那一刻,趁老板娘分心的时候动手,届时无论是杀死或是击伤她的概率都能提高一倍。”
胡雪峰点头道:“苏兄说的有道理,就是六个男人背后偷袭一个女人这件事如果传出去的话,对我们佣兵四岛的名声可不太好了。”
苏云雨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之后,五人没有再多话,他们都很安静,眼睛一眨不眨的透过墙上的缝隙望着花丛中的那棵青灰色的古树……
夜,仿佛又深了几分。
风过花园,寒意忽盛,花丛中沙沙作响。
墨白凝望着那棵还没有开放的花蕾,心中一阵迷茫,想到一会就要对慕娘动手了,这着实让他有些郁闷,同时他也十分好奇,七夜茴开花之时,他能从那朵花中看到什么。
是苏浅、烟雨、还是那个美丽的少女陈萱……
想着,想着,忽觉脸上一凉,冷冰冰的,这凄凉的夜晚,竟然下起雨来。
他怔怔的停在了原地,从夜空落下的雨滴,打在盛开的血蘼花瓣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雨落,他的心也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仿佛这一夜、这场雨都是为了他而准备的。
就在此时,身后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墨白身子微微抖了抖,头顶、肩膀、脸颊上挂着几滴水珠,他却全然不在意,只是转身望去。
雨中,慕娘素手撑伞,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此时,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一分钟……
夜色深深,雨势渐渐大了一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的伫立在那里。
青色的纸伞下,她的衣衫轻轻拂动,几缕黑发贴在白皙的脸颊上,整个人显得十分凄美。
“花一会就开了吧?”墨白慢慢地道。
慕娘静静地看着那棵树,明眸如水,倒映着树的影子。
“是啊。”她反问道:“你希望在花中看到谁?”
墨白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知道。”
慕娘怔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眼波如水,深深的凝望着他。
墨白被她望着,心跳忽然快了起来,仿佛心虚了一般,将目光移向了前方,只是仿佛从她身上隐隐散发的幽香伴着清新的空气,围绕在他的身边。
“墨白,你会杀了我么?”慕娘静静地道。
墨白脑袋“嗡”的一声大响,嘴巴微微张开,心中怀疑她是不是看破了他们的计划,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话。他朝着慕娘看去,只见她神色间有些悲意,心中一时不忍,不知怎么的,竟是矢口否认道:“不……不会的。”
慕娘淡淡一笑,道:“哦,是么?”
墨白脸色一变,故作镇定道:“当然,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你呢,你莫要乱说。”
慕娘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看着那棵古树,墨白心有一些不安,隐隐的,他感觉慕娘可能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并且对于他们的计划完全不在意。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对她而言,毫无威胁。
墨白的心,开始慢慢沉了下去。
这时,身边,雨中,忽然传来了她的声音:
“你看,花要开了!”
墨白一怔,抬头向着青灰色古树望去,只见原本安静沉睡的红色花蕾,在慕娘的一声呼唤下,突然轻轻抖动了起来,接着一片一片打开,花内呈红艳之色,在中间有许多如露珠般的小球,在四周烛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血色的光晕。
在这后院之中,这红花随风轻拂,隐隐有着淡淡的幽香传播在风中。
那一瞬间,墨白仿佛微微怔了一下,目光中带着阵阵迷茫,向着那花朵中间散发着光芒的小球望去……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下一瞬,他感觉眼前一片迷蒙,隐约间仿佛出现了一个女子,一身红色衣裙,肤色如雪,清丽不可方物,她的神色高贵而冷艳,仿佛天上的仙女坠入凡间,令人心生爱怜之时,还有几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