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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大厦五十二层,偌大的落地窗后面,是景元集团高层会议的固定使用地点。
年尾的股东大会,正在这里召开。
一望不见尾的红木长桌边,依次坐着西装革履神情肃穆的中年人。
董事长在头一个,就着身后荧幕上的画面,总结旧昔,展望来年。
他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三件套的合身西服,将他衬得格外丰神俊朗。
自家爷爷就在前方口若悬河指点江山,景胜却极度心不在焉,左手握着手机,不断在大腿上翻转。
他不时将屏幕按亮,飞快收回下巴,垂眸瞟上一眼。
像极了班主任眼皮子底下把手机藏桌肚里偷玩的高中生。
没来电。
更没短信。
哎?
按理说,距离他报上大名,已经过去快二十四个小时。
那女的心这么大,拒接就算了,也不去百度百度他景胜的名号?
还是说,她已经搜索过了,那满屏哗啦一下跳出来的镶金身份词条和华丽新闻报道,已经把她吓得去办紧急签证手续,忙着往国外逃?
光想想那个场景都很有趣。
思及此,景胜忍不住挑唇,无声地笑了两下。
呵。
呵。
如此走神,吸引了董事长的注意,远远叫他:“阿胜。”
一时间,两排老男人都齐刷刷冲他看过来。
景胜耳根一动,飞快杵起脑袋瓜子,端正姿容:“爷爷,什么事?”
老人家捻了捻唇上白须,牵出嘴角笑纹:“你对陈坊那块地有什么看法?留着还是更替?”
陈坊?
景胜眨眼,反应两秒,哦……就那个跟贫民窟一样的鬼地方。
陈坊是宁城西边的一个古镇,从民国延续迄今,逃过了战时的炮火轰鸣,依旧留有当年的青砖余韵。
业内早有耳闻,景元曾经的竞争对手,远达地产,先前就对陈坊虎视眈眈,
毕竟在西区中心地带,拿下它足以成为商业一霸。
结果没多久,拆迁上就出了问题,和那边居民一直谈不拢。
拖了几年,索性放弃。
政府想往西郊开发的计划也就此搁置。
“拆啊,当然得拆,”景胜皱眉,故作认真分析状:“早该拆了,那边房子都不行了,不懂那些钉子户老占着不放干什么,想翻新发展成文化遗产商业街也不让,再过几年,东倒西歪砸到的也是他们。”
对头,景董颔首:“嗯,正好。我和你爸,还有你几个叔叔商量了一下,准备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去谈,怎么样?”
“……”
老爷子的套路令人猝不及防,景胜有点僵硬。
都是亲爷爷,亲叔,亲爸,知道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项目全都一股脑塞给他。
干这行的都清楚,陈坊就是个烫手山芋,住户脑子也是石头做的,固执死板,毫无金钱观,政府都难搞,更别说他们这群商人。
快十年了,从别家扔来咱家,再从上一辈甩到这一辈,谁高兴接这烂差事。
怎么样?
他能说老子不愿意谁爱上谁上?
景胜整理着思路,打算,小小地反抗一下。
不料爷爷已经自顾自认为他默许,笑吟吟地一锤定音,宣布:
“最好年内就能看到效果。”
“这样的话,春节一过,我们就可以着手盛懋广场的项目了。”
“到时,我们景元将会成为城西开发区商业经济的领头羊。”
此话一出,众股东纷纷交手称赞,其乐融融,似乎对未来几年的计划部署充满信心。
接而望向小景总,眼底饱含期许。
骑虎难下,景胜偏头翻了个大白眼,终究双手撑桌起身,环视全场。最终定格在对面的老人身上,皮笑肉不笑:“谢谢爷爷,我一定会做好的。”
会议厅内,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
散会后,景胜抄起笔记本,忙不迭往外走,想去讨伐下自家老爹。
不料后者借着人流溜得贼快,转眼便不见踪迹。
不多时,景胜手机震了,低头一看。
景致远发来的短信,字里行间,皆是一位仁父对儿子的期望与鼓励:
胜啊,重任如山,这是个磨练意志强化自我的好机会,加油。
景胜站在原处,将这条短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他把牙咬着咯咯响,回道:
你真是我老子。
想想二叔,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在景元影视传媒当总裁,睡过的女明星不晓得多少,令人羡艳。
他呢。
哪臭把他往哪端。
为解心头之恨,他今晚要回趟家,和老妈聊聊天,还得聊出一本书的广度来,书名就叫,《父亲不为人知的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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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景胜回到公寓,睡了个昏天暗地。
再睁眼时已是傍晚,冬季的夜总是来得极早,拉开窗帘,万家灯火已经为脚底的城市披上华衣彩裳。
景胜回到床边,捞起枕畔手机。
那女代驾还是没给他任何电话,短信也是,连一个角旮旯都没看见。
倒是好友林岳听闻他负责陈坊拆迁的消息,特意发微信来幸灾乐祸。
“景二哈,你好啊。”
草。
景胜给他回电话,开口就问:“我怎么就成二哈了?”
林岳回:“拆家啊。”
景胜骂:“滚你妈。”
林岳笑嘻嘻:“我爸告诉我的,说你家几个长辈一合计,讲你最具备流氓土匪气息,就适合搞拆迁。”
景胜想砸手机:“……真行,真对得起我,他们都是我祖宗。”
林岳又问:“晚上喝酒吗?”
一提这事,景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鬼,前天你帮我叫的什么代驾?”
林岳回:“美女代驾啊,满大街男代驾,我一叫就是女代驾,兄弟我不够意思吗?”
景胜干笑:“够意思,一叫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