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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吉搓了一下胡子,问:“咱俩第一次喝酒,是你先来找的我还是我先去找的你?”
“当然是我先找的你。”王侗答得毫不含糊,“那时候你才来玄冥岛没多久,掌门让我看着你点儿,怕你成天猴子一样四处乱窜,再把岛上的东西弄坏了。”
“哈哈,你个冒牌货!还想蒙你大爷!”李云吉说完就倒了一池雷霆出去。
王侗眼神一变,右手一挥,一条黄色长河凭空出现,浊浪滔滔,翻滚怒吼着将雷霆吞入。
雷霆和长河皆是不见。两人谁也没占到便宜。
李云吉没用全力。他现在懂了当年那个谁说的:淡酒如同道理,听着无趣却禁得住思量。
面前的‘九哥’王侗,和他当年初入玄冥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狭长凤眼,傲气十足。让当时的他看起来就不顺眼。结果这俩人打了一架,师尊讲和,一人分了一碗酒。
大猴子想起了自己和过去的‘李大将军’告别的日子。
兵败那日,血色残阳,老树昏鸦,妾室玉笙在他面前自刎身亡。
这小女子倔强得很。
李云吉位高权重,两位夫人在朝中皆有父兄依附。
玉笙是他在一次剿匪得胜还朝的路上
,拦在他马匹前的一个乞儿。她拦在马前只为给李云吉磕上一个头,以感谢他替自己报了家毁人亡之仇。
那一刹,习惯了杀伐征战的李云吉看到了一只小猫,温润的眼神里只有感激,干净纯粹。
后来李云吉远赴沙场,玉笙在家里受了两位夫人的排挤。李云吉料得到但是管不了,干脆眼不见为净,想那么多算球。
他哪里想得到这个小女子一路跨越千山万水寻他而来,却,正赶上了兵败如山倒?
当时玉笙说:“夫君,如果有来世,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累了。”
她最后的一抹笑,在自己脑海里就定了格。
后来师尊带他入了玄冥,怕他入了魔障,让九哥来陪自己解闷儿,更时不时的安排些新奇的玩意让他自己去探索。
初入修行界,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纯阳道果在身,证道有望的魔门弟子,这期间的每一个脚印,都有师尊在背后默默的付出。
那一段岁月。如刀痕,如闪电。刀痕难抹平,闪电去无踪。
‘谁去谁留,老子答应了才能作数!’
李云吉长幡一抖,化作一根长柄双刃鸟头镰,接连斩出三十五道精光。不过一个刹那,‘九哥’崩解为细碎的泡沫,消失于这片竹林之内。
巨竹下,站着一个少年。
李云吉啐了一口,骂道:老子今天这是中了什么邪!
不然的话,他正好好的在竹林里打着坐,怎么突然就看到了王侗?走了一个‘回答问题错误’的王侗,眼前又多了个少年,不是中邪是啥?
猴子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他虽然觉得有古怪,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
此刻,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自言自语:“哪里有归处呢?”
李云吉摸了摸胡子。
少年向竹林外走去,他也跟了过去。
......
小宝‘咕咕’叫了几声,黑脸道人摇了摇头。
魔门弟子的心魔劫同道门弟子不同,连说都不能说,说了必定有心魔。
心魔变幻无方,所思所见,所想所得,一切都可拿来做源头。无事还要生非,何况心里先有了缝隙?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道人‘啧’了一声,说道:“河洛天书,光进不出。一丝一毫都算得清清楚楚。咱家猴子有了神幡在身,自然不能再算做神符元灵。”
小宝伸出一个头侧耳听了听,又看了看正在探头探脑的大猴子,提起脚爪又是轻轻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