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华苑还有你的东西,还要么?”
在司机问出要去哪儿的时候,宋兮庭才开了口,问了骆念一句。
骆念反应过来,想起来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昂贵的,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要,那就先去华苑吧。”
反正现在她也还没有想要回绿水江汀。
索性就找个地方去坐一坐。
骆念在华苑收拾了一下东西,又叫这里的保姆给弄了一个果盘,吃了一会儿,看时间快到十点,才起身要走。
宋兮庭已经换了一套深灰色的家居服出来。
他的五官是偏西方化的,深邃,五官立体,加上一双湛蓝色的眼睛,亚麻偏浅的发色,整个人都显得很温和温柔,就好似是海面上吹拂过来的轻轻海风。
“已经很晚了,要不要在这里睡一晚?”
骆念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不用了,我回去吧,再晚的夜路我都一个人走过,没什么怕的。”
宋兮庭的眼神里飞快的掠过意思落寞,“那我去叫司机来送你。”
“不用了……”
“威廉!找张叔来送骆小姐……”
“不用麻烦了,叫我送她吧。”
妮娜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从楼梯上下来,“我约了闺蜜去看夜景,正好我要开车,送你。”
妮娜是全能型的车手,在国外的时候,骆念只和她比过一次,输的惨兮兮的。
“骆念。”
“额?”
骆念就知道,妮娜主动提出来出来送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你怎不在考虑一下宋兮庭了?”
骆念听了一愣,“你还挺有奉献精神的,把你自己的竹马让给我?”
妮娜笑了一声,“我和兮庭是青梅竹马,但是情谊绝对不是爱情,我当他是亲人是朋友,可唯独不是男朋友,我有未婚夫。”
“!!!”
骆念吃了一惊。
她一直以为宋兮庭是喜欢妮娜的,两人是两情相悦的。
这么说,宋兮庭当初拒绝她,是因为心里另有其人?
“骆念,我觉得你这人挺聪明的,智商高情商高,遇上喜欢的就大胆的说出来,但是现在你真是像个傻子似的,难道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会下降么?”
“……”
“兮庭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不是吧,他拒绝我的时候,你也在场啊。”
“他并不是拒绝,”妮娜失笑的摇了摇头,“他知道你喜欢他的时候,是很开心的,他也喜欢你。”
“那他为什么要拒绝我?”
“因为他的腿。”
骆念动了动唇,口中的话就好似是一下被封住了似的,哑然失声。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就需要在你需要他的时候,能够帮你遮风挡雨,能够帮你抵挡风刀霜剑,可他双腿残疾,在你晕倒在雨泊里,在你车祸倒在他的车前的时候,想要抱你起来都办不到,那种感觉,还不如把你推的远远的,敬而远之。”
骆念彻底失声了。
她的眼睛毫无焦距的盯着挡风玻璃,前面黑洞洞的夜色,两边是伫立着寂寞无语路灯灯柱。
妮娜给了骆念片刻留白的时间,才接着说,“他在知道你回国之后,对我说,如果他来找你的时候,你还喜欢他的话,他就向你求婚,求婚的钻戒都已经买好了,早在两个月前,他就已经给世界顶级的珠宝设计大师打了电话,把你的尺寸告诉了她,前些天,戒指刚刚空运回来,漂亮极了。”
骆念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妮娜把她送到绿水江汀,“要我陪你上去么?”
骆念摆了摆手。
她朝着走廊走了过去,一路上都有些跌跌撞撞的,脑子空白一片。
是因为宋兮庭的拒绝,她才放任自流的遇上了谢景焕。
可现在妮娜却说,其实宋兮庭是喜欢她的。
【如果他来找你的时候,你还喜欢他的话,他就向你求婚。】
结果呢?
她喜欢上了别人。
也前后左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宋兮庭的喜欢可以永久,而她的喜欢为什么就这样短命?
骆念靠在电梯墙壁上,闭上眼睛就都是宋兮庭那双海蓝色的眼睛。
她从电梯里出来,走到门口,却没有按密码进去,靠在墙边,蹲下来抱住了自己的双腿。
许久,蹲的她腿都已经麻了,还是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她拿出手机来,拨通了妮娜的电话。
妮娜接通电话,“怎么,有什么让我转告宋兮庭的么?”
“没有,我只想告诉你,”骆念拍了拍脸颊,“我有男朋友了。”
妮娜在电话另外一头沉默了一会儿,“好,今晚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挂断电话,骆念有些疲累的抚了抚额头。
怎么能当什么都没有说过呢。
她已经知道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遗憾。
爱而不得就是其中之一。
宋兮庭的拒绝,成了骆念心中的不同,那一抹完全区别于谢景焕之于她的强势介入。
妮娜白天的时候问,遗憾么?
心里是有遗憾的吧。
如果当初宋兮庭答应了她,她就不会在国外遇见谢景焕,也不会选择对骆家用这样极端的复仇方式,她完全可以以宋太太的身份回来,高调的去打骆海东和罗简梅的脸,有宋兮庭这样一个足够闪瞎人眼的金大腿,骆海东阿谀奉承的脸肯定很精彩。
可是,没有如果。
她也没办法回头。
骆念点了点密码,打开门。
房间里面还是意料之中的黑暗一片,没有人。
谢景焕还没有回来。
骆念这会儿也没什么感觉,想宋兮庭的事情就已经想的身心俱疲了。
摸着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她向前走了两步,猛地看见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个人影,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
谢景焕靠在沙发上,单双腿交叠放在前面的茶几上,手里携着一只香烟,烟蒂正在向上飘散着烟雾,缭绕着他的面庞。
还有,他额头上包扎了的纱布。
“你头怎么了?”
听见骆念的声音,谢景焕淡淡的掀了掀眼皮。
骆念快步走过来,看了一眼谢景焕额头上的纱布,“你这是受伤了?”
“你关心?”
骆念听着谢景焕这样凉淡的反问,手一下顿住了,眼神继而就冷了下来。
她现在没什么心情和谢景焕争吵,更不想要把莫名其妙的冷战变成吵架的热战,直接站起身来就要转身上楼。
还没走两步,就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转瞬,骆念就被男人按着手腕压在了沙发里,身体陷入了软绵绵的沙发。
“庭审完你去了哪里?”
“吃饭。”
“吃了饭呢?”
“我……”骆念咬了咬牙,“需要向你报备我的行踪么?”
“你去了绿水江汀,一直待到现在。”
骆念近距离的看着谢景焕,她才看到他除了额头上包扎着纱布,在脸上和脖子上,也有细小的擦痕,好像是什么东西破裂了擦过脸上留下的伤口。
“我庭审完,宋兮庭来接我了,来庆祝我脱罪,难道一起去吃顿饭都不行么?你又没来,我还不能和别人去庆祝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来?”
“你……”骆念疑惑的看过去,“你来了?”
谢景焕冷冷的勾了勾唇,直接从沙发上起身,转身就上了楼。
这一夜,谢景焕索性都没有回到主卧来了。
两人也不算是吵了一架,也就算得上是冷战的余温。
骆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一直出现谢景焕的面庞,那白色纱布上隐隐透出来的鲜血,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骆念就顶着一双黑眼圈,再也睡不着了。
她起了床,去厨房里弄了点吃的。
八点,骆念去了公司。
她的出现,叫公司里的员工都有些震惊,“副总好。”
“你们好。”
骆念的回归,对于公司里的高层管理,也必然是有人喜有人忧,喜的是那些年轻的新势力,渴望着骆念能为已经走向垂暮的公司带来新鲜活力的人,忧的是跟着骆海东的守旧派。
骆念一直感觉,骆海东在公司里的人缘是不错的,可是自从上次跟董事会的两位大股东吃过饭之后,她才觉得,骆海东这人很不得人心。
或许是已经积攒在人内心太久了的被压迫感了。
骆海东已经不是她心中记忆里的那个爸爸了。
也不是一个足够能统领一个公司走向辉煌的好领导了。
骆念到了办公室,就叫倪朵进来了。
倪朵这几天一直在收购骆氏往外抛售的散股。
骆念被诬陷的这段时间里,骆氏的股票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她现在就在等待着一个契机。
等着蓝萱那边监听的罗简梅的手机出现漏洞。
中午骆念叫倪朵外叫了一份外卖,正在吃着东西,她接到了沈宸良的电话。
“骆小姐,谢少还好么?”
“?”
骆念一时没有明白。
沈宸良的声音传了过来,“谢少的电话打不通,我想要问问他出院了没有,伤有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