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中的张七郎意气风发,与左右侍妾风流嬉笑,这次陪陛下去汲郡视察,令作《赏劳汲郡太守王宏诏》,张七郎落笔成书,龙颜大悦,擢升给事中,可谓连跳两级,一时风头无两。席上尽是些阿谀奉承的,期间王恺差人送来一尊和田青玉竹叶臂格,有“凤鸣在竹”之意,众人更是一阵吹捧,让张七郎如履青烟。
靠近张七郎案前的男子,眼睛圆大,时露精光,右眼泡上长了颗米粒大的黑痣,他脸上表情丰富夸张,整个宴会几乎都是他的声音,想方设法讨主人开心。“县公这价值连城的宝贝三天两头往张府送,郎君真是前途无量呵!”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附和。
“县公可不是谁都能攀附的。”
“就是,就是。”
“县公是陛下的亲舅舅,县公的看重可不就是陛下的恩宠么!”
“就是,就是。”
先前那人又谄媚道:“郎君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吾等可都仰仗郎君提拔了!”言毕仰头一口将杯中酒饮尽,众人皆拍手称赞。
人人都来吹捧敬酒,张七郎纸醉金迷。酒案下面,一只柔若无骨的秀脚悄悄穿透层层衣袍,隔着里衣若有似无地轻轻搔动,那滋味,如同上好的绸缎被风吹着轻抚干燥的皮肤,痒极,放在男女之事上,大庭广众下竟有种致命的禁忌诱惑。顺着脚的方向一睇,眸中女子眼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好个妖媚的女人,张七郎双腿之间隐隐躁动。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口气盛气凌人,言语却不堪入耳:“珠儿今晚好骚喔!”
珠儿听了,不开心地在他身上扭了扭,口里抱怨道:“郎君又欺负奴家,奴家又不是狐狸,哪来的骚味!”
大手划过衣襟,将将覆上柔软,又被美人闪过,张七郎哄道:“我的珠儿自不是狐狸”。说到一半语调拉长,带着满满的调戏:“是狐狸精,哈哈哈。”
美人怒嗔:“郎君怎得对奴家恁坏?”
张七郎被她一双秀脚勾得心急火燎,耐着性子又道:“珠儿如此娇媚,我疼都来不及,怎会使坏。只是宴会场合,珠儿须懂规矩,若惹得郎君出丑,如何好看?嗯?”
“奴家不是大家闺秀,自是不懂规矩!”说完负气侧过身子,但说不清有意无意间,露出一片如脂如玉的酥胸。“连生出来的姑子也是不懂规矩的。”
张七郎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自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揽紧美人纤腰:“看是谁人那么大胆,惹了我的心肝宝贝。”说完薄唇就直奔胸前沟壑,也不管这一番香艳场景,叫那么多人尽收眼底。待珠儿都要忍不住发出难堪的呻吟,张七郎才极力克制住。众人都是交际场上的“人精”,自然看出张七郎对怀中绿衣女子的宠爱,不明就里的人悄悄在心里感叹一声“张七郎真真风流倜傥”,知情人却知道这绿衣女子不是普通人,乃是张七郎众姬之首,大名鼎鼎的洛阳黄金楼名妓绿珠夫人。
当下,就有好事者说起了张七郎宠绿珠夫人的旧事。传说绿珠夫人善吹笛,又善舞《明君》,每当华灯初上她吹奏此曲,黄金楼的门槛都要被达官贵人、商贾名流踏破,张七郎倾倒绿珠夫人的笛声,为她制了新歌:“我本良家女,将适单于庭。辞别未及终,前驱已抗旌。仆御涕流离,猿马悲且鸣。哀郁伤五内,涕位沾珠缨。行行日已远,遂造匈奴城。延我于穹庐,加我阏氏名。殊类非所安,虽贵非所荣。父子见凌辱,对之惭且惊。杀身良不易,默默以苟生。苟生亦何聊,积思常愤盈。愿假飞鸿翼,乘之以遐征。飞鸿不我顾,伫立以屏营。昔为匣中玉,今为粪土尘。朝华不足欢,甘与秋草屏。传语后世人,远嫁难为情。”可谓婉转凄凉,绿珠夫人遂随张郎君回府,从此,洛阳黄金楼人去楼空。
一人道:“张七郎执掌御笔,想不到竟会为一个小小妓女伤神,可见这绿珠夫人呐,确有过人之处!”
另一人道:“没瞧见张七郎刚才那馋样吗?我看这绿珠夫人,肯定内秀非常!”
“如何内秀,也轮不上你了!若是人还在黄金楼,你我哥几个还能一探究竟!”
“哈哈哈哈······”
再听下去,就是些上不的台面的污言污语,席上一翩翩美少年不禁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