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避火图’!”
川嫂子笑了笑道:“双生姑娘,这‘避火图’算不得金贵玩意,说的不好听点,若是有心人想要诬陷我,花多些银两在外面请人画一本一模一样的‘避火图’,想也不是难事!”
张星月早知她不是那么好对付,要从她嘴里套出句实话,当真比登天还难。双生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星月却道:“‘避火图’算不上金贵玩意,那另一个物什却是价值连城,并且放眼整个张府,恐怕再寻不出第二件了吧!”
川嫂子闻言心里慌如小鹿乱撞,她当然知道张星月说的这个物什是什么,当日只怪自己太莽撞,竟将如此重要的物什放在外面,叫那小生偷了去!不过,她面上强自镇定,至少不能在张星月面前露出马脚,她既能查到夜明珠的来去,并不是省油的灯。
张星月在心里默数着,川嫂子听了她的话后,反应明显没有刚才来得快,这说明这夜明珠的确是她心中的一块软肋。果然,川嫂子貌似淡然地回到:“奴婢不知道姑子在说什么!”她貌似淡然,眼眶里的眼珠子却不停打转,暴露了她的慌张!
她不老实,再多问她也是无益,张星月此刻心里倒是更着急见另外一个关键人,碧荷,川嫂子是在花厅里和双娥一起被带走关起来的,可是在双娥被抓和自己回来之前,她有大半天时间待在院子里,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她有没有和碧荷串通好口供!
匆忙回到自己院子,迎面便看见双雨守在院子门口等她,走近了后,双雨赶忙站起身来一边给她作福一边道:“姑子,马婆子来了,正是早上最忙的时间,我怕被人瞧见,便将她引到西厢房等您!”
这倒让张星月有些惊喜了,想不到这双雨,脑子倒比双娥好使许多。
刚刚川嫂子听到夜明珠时的紧张反应,已足以激起张星月对那颗珠子以及那个废院子的浓烈兴趣。她连口水都未喝,就直奔西厢房,去见消失了两天的马婆子。
进了门,果然看见一个臃肿的身影等在那里,说她臃肿,并不是说她身材肥胖,马婆子原来十分壮实,这几日活生生叫废院子的“女鬼”吓瘦了几圈,使她原来穿的衣服,倒像一个个麻布袋样,套在她身上,一点也不服帖。
张星月进到屋子正中的罗汉椅上坐下,由于马婆子并不知道废院子里的“女鬼”,乃是张星月让双生假扮的,所以马婆子当然不可能一见面就将她去见老婆子的事情说与她听,她来是为了别的事情。马婆子跪下来磕了个头道:“大姑子,奴婢听说双娥姑娘的事是您在查办···”
她话说到一半,张星月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马婆子是有什么线索想要提供吗?明日就是父亲要我交出真相的日子,我这里正愁着没线索呢!”
马婆子一听,惶恐道:“大姑子,这事不能再查下去了,奴婢再也不想回废院子了!”原来,她竟然是来求张星月不要再查此事的,她不动声色的看了身边的双生一眼,意思,你把人吓得太厉害了!
双生用唇语回道:“今晚就能知道那废院子的事了!”
张星月笑了笑对跪在地上的马婆子道:“怎么?难道废院子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马婆子想点头,想了想又拼命地摇了摇头,“奴婢莽撞了,奴婢生了场大病,若再让奴婢去废院子守门,怕是支持不住了!”
张星月笑着安慰她道:“你且再去守今晚一晚,明日待我回禀了父亲,你便可以不用再去废院子守门了。”
马婆子听了十分感激,不住对着张星月磕头道:“奴婢谢谢大姑子,大姑子真是大慈大悲!”
张星月吩咐双雨将马婆子送出院去,自己将将抿了一口茶,便听见被她派去叫碧荷的王氏,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嘴里喊道:“出事了出事了!”
“乳母!”张星月差点被她吓得一口热茶全进了嘴,“出什么事了,你慢点说!”
王氏不停拍着胸脯道:“···我刚去二公子院子···院子里的人说,碧荷前天投井自杀了!”
碧荷自杀了?!在这节骨眼上!张星月将手中杯盏重重放下,“崔氏她们当真是视丫鬟的生命如草芥!花了那么多心思陷害双娥,竟是为了让父亲治我一条治下不严、纵容丫婢**的罪名!”
双生皱着眉头道:“都怪奴婢!奴婢早该将碧荷带来给姑子问话的!”
星月道:“不怪你!你没听见乳母说吗,碧荷前日便投井自杀了,也就是我们从佑民寺回来的那天,恐怕我们还未到府上,碧荷就叫人杀了投到井里了!”
王氏接着星月的话道:“可不是,听人说人在井里泡发了两日,才浮上来,脸和身子都肿得不像样子···真是作孽!”
双生却不无忧愁道:“碧荷一死,岂不是很多事都要死无对证!”
张星月附和道:“可不是吗?”她总算知道川嫂子为什么从始至终都那么淡定了!
马婆子并未食言,咬着牙准时来到废院子当差,她心里记得,大姑子说过过了今晚便不叫她在这里守门了,想到这里她的胆子又大了一些。她从家里来的时候,仍然挎着上次装草纸和元宝的竹篮子,并照例在里面放了一对白烛和一些预备烧给“娘娘”用的东西!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今日是下弦月,院里的阴森感更强了,马婆子在心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给自己壮胆,眼睛盯着花厅的方向,既希望“娘娘”快点出现,又希望她永远不要出现!
突然,花厅耳房的位置发出了一道白光,一如第一晚时,那道强光那么炽烈,但稍纵即逝,马婆子明白,这是屋里的“娘娘”给她的信号!
她咬紧了牙齿,跨着篮子如壮士赴死版跨进了花厅,然后从花厅的角门进到东耳房,她的余光看见“娘娘”果然坐在架子床上等她,可她却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听闻死人的眼睛是瞪大的“死鱼眼”,生人若是和她对视,则会被她摄了魂魄。
马婆子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磕了头,又点上白蜡烛孝敬“娘娘”,才压了压惊开口回禀:“···禀娘娘···奴婢按着您的吩咐找到了老婆子···她和我说了一些关于娘娘的事!”
“哦?”床上佳人应了一声,声音一如之前一样,给人来自地狱的阴森感,但却明显多了几分雀跃和兴奋,“你快说来我听!”
“暧!”马婆子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那老婆子说,娘娘名唤‘楚腰’,不甚清楚您的来历,只知道很早很早以前,大概是十四年前,您就住在这个院子里了。”
“十四年前?”
“是!”马婆子接着道:“老婆子说,您虽然住在院里,却很少有人见过您,您院里的物什都由郎君亲自吩咐,由张管家亲自打理,张府的人,只知道您长得极为美丽,还有郎君对您极其宠爱!”
“接着说下去,这院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后来又是怎么死在院子里的?”
马婆子后背被破窗子吹进来的阴风吹得有些瑟瑟发抖,“···后来,有一年中秋节,府里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您受郎君之命前去献舞,宴会散后,院子里便失了火,您便被这把火烧死了···”
“烧死了?”双生坐在架子床上,并不相信事情会如此凑巧如此简单,“除了我之外,院子里就没有别的人吗?”
马婆子努力想了想道:“···好像除了娘娘,还有娘娘生的,两个三岁多的姑子!”她咋听老婆子跟她说,院子里死了母女三个人时,吓得在大太阳下不停出冷汗,心想难怪这“娘娘”的怨气如此重,此事过去十四年了,冤魂还留在院子里,她听说带着亲生孩子一起死的冤魂怨气最重,而且脾气喜怒无常,十分害怕“娘娘”一个不开心将怨气撒在自己的一双儿女身上,因此才有了今早她去求大姑子的一幕!
东耳房面向院子的直棂窗下,张星月和王氏,将屋子里马婆子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配合着王氏告诉她的关于夜明珠的记录,虽然只是寥寥几句,张星月心里却足以拼凑出一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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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预告,明日丢绣帕的男子,在星月闺房准时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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