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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七稀里糊涂地接到了加急信一封,看完那信只有她一边在心里把兰子越能骂的地方都不遗余力地统统骂了一遍,一边又火急火燎地赶到宁王府。
彼时张叔已然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站在门前,瞧见她来了只是微微欠欠身,为她让出一条康庄大道出来。
容七站在那宏伟大门前,还是犹豫了下,一边心里暗自叫骂兰子越这人的不省心,一边抱着必死的决心踏进了这威武雄壮宁王府。
一路脚步匆匆,她还在院子里时,已经瞧见大堂中间玄凌手里握着一柄卷轴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容七再定睛一看,果然瞧见正中间的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兰子越。
“表哥!”她赶紧迎上去。
“容疯子容疯子!你可来了!”兰子越见着她了,也晓得救星来了,这话一半是喊给容七听,一半也是说给玄凌听。
果然,玄凌见她来了,也放下了手中一直看着的卷轴,开始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
容七首先是低俯下身子询问:“怎么回事?你何以会在这里、”
兰子越脸色戚戚也不管什么丢不丢人的了,一股脑说给了容七听。
原来他不久前跟随着那突然变卦许他进府的张叔进了这宁王府之后,便开始做起了青天白日梦。以为玄凌听了容家两个字,会酌情赏给他兰子越一个就此飞黄腾达的机会呢。
却不曾想啊,这七皇子倒是见到了,可他话还未说到一半,玄凌已经稍显不耐地拂了拂手,兰子越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呢,已经有几个下人拿了绳子窜出来将他绑了起来。
容七听罢,当真花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才忍住了欲拂袖而去再不管兰子越这个惹事精的想法。
何曾想兰子越拢共才只见了玄凌二面,竟敢胆大包天至此,贸贸然闯进玄凌的地盘谈什么劳什子的生意,当真以为这宁王府是想进就进想出就能出的?容七自己都不敢如此戏弄玄凌呢,兰子越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话虽如此,兰子越怎么也是兰家独脉,之于容七这个表哥也不得不救,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对上玄凌冷淡目光,道:
“还请问七皇子,我表哥所犯何事竟要被如此五花大绑移交官府?”
兰子越听了移交官府四个字立马急了:“官府?什么官府?我可不去啊!”
玄凌淡淡瞧他一眼,兰子越立马心悸地闭了嘴,他看一眼容七:
“这个你就要亲自问问兰公子,和他口中的生意了。”
容七心里顿觉不妙,忙看向兰子越,后者有些萎靡地低下了头。
原来这兰子越也是傻,脑子里只有利益二字,为了拉拢玄凌加入自己独霸京城盐商业的大计,竟一股脑地将他兰家那些为了得到货源做的那些个见不得人的手段悉数说了出来,还再三保证,若是玄凌答应了,定能狠狠赚上一笔。
哪曾想这就让玄凌钻了空子,毕竟这样主动招供的犯人可不多了。
容七听罢,看了眼兰子越那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忍啊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一个巴掌呼过去,打在了他肩膀上。
“不管怎样,此事错在我表哥上头,他这些糟糕事儿若是送到官府受理也无可厚非,但容七还是请您念在兰子越初犯,且只是嘴上说说的份上,大恩大德饶他一命。”
容七弯着腰,咬牙切齿的说到这个份上。
却没听到任何回应,她冒死抬头一看,只见玄凌又拿起那卷轴开始看了,一点没有要回应她这番话的念头。
容七想,这人那高傲的老毛病看来是又犯了,没办法,主子就是主子,改不掉了。
深谙这人惯用伎俩的容七上前一步,又道:
“这样,您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我兄妹二人的地方只尽管提就是了。”
玄凌是个典型的理智派,你若要求他个什么东西,那便要付出些与之同等的东西来交换,且这东西还是玄凌感兴趣的,能看得上的。
容七不晓得他这次又想要什么,能许下的诺言也就只有任人差遣这么个空泛的东西了。
但这显然奏效了,因为玄凌又慢吞吞地放下了那卷轴开始拿正眼瞧他们了。这代表此事终有了回旋的余地,她提出了个玄凌不反感的交换条件。
话虽如此....容七这样面对面看着他,也越来越难以抑制心里那股想要冲上去撕下这人那不紧不慢游刃于余模样了。
好像每每在他面前,就是要低人一等,容七这辈子委实十分厌恶这份好似与生俱来的东西。
“什么条件都可?”玄凌向来惜字如金。
容七脸都笑的变了形点头表示完全没问题啊完全没问题,就等你七皇子随意差遣了呢。
兰子越终于被松了绑,再不敢造肆,总算规矩了不少。容七眼见着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也有了想走的念头,当下拉着兰子越便客气地告辞。
“若七皇子什么时候想到要差遣容七了,尽管开口便是。”
玄凌看她一眼又不说话了,她默默地在心里叹气一声。
“如何?表少爷那最后一计可还行?”
“别提了!哪曾想连近了那人身都困难哦,何遑谈什么大生意?没被送去官府收押都算好。”
绿荷心中一喜,忙趁热打铁地道:“既是如此,表少爷何不试试我那个法子?保证万无一失。”
“这....”兰子越想来耳根子软的紧眼下听了这话有些狐疑:“当真?”
他只是疑惑,眼前一个小小丫鬟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不成?
绿荷许是瞧出他眼中□□裸流出的疑惑,也不多说话只叫兰子越跟在他后头带着他要去什么地方,约莫半刻钟后,兰子越望望眼前屋子有些不解:
“你带我来此处作甚?”
眼前的屋子至少在外表上来看着实十分气派,若在容家众多房屋中当属顶尖的上乘之品。只是这小丫头何以带他来这里?
“当年大庆战败北鹤后曾千里迢迢送了个质子来大庆你可知晓?”
兰子越一听,的确有些耳熟。
“那北鹤质子便住在国公府上,而这间屋子便是其所住。里头有历年来皇帝送来物品,其中不乏许多名贵贡品,你且别看这屋子里东西潦潦,实属件件精品,你若真是缺钱了...那便进去取罢,恐怕随意一件,都足以抵过你偷得那些首饰。”
兰子越听罢,惊叫出声:“你当我疯了不是?连北鹤质子东西都敢偷?当真不要命了不是?”
绿荷却戚戚一笑:“表少爷莫急,绿荷早说了这是个万无一失的好主意,既然我如此说了,自然是有了万全之策。
因着这质子啊,眼下并不在府上,他自小身子孱弱一年多半时日都在府上养病,这间屋子在此处,形同虚设。就算少了件什么东西,也没人知晓。”
她瞧瞧四周,在瞧见来人时眼睛一亮,又道:
“你且看,这人便是平日里打扫这间屋子的奴仆,表少爷您说...这还不容易?”
兰子越循声望去,来人竟是这几日时常受他捉弄的傻子,没想到他姑父真是大度呢,竟派了个不知人事的傻子来照看这间屋子,岂不是存心等着他人起坏心?
既然是这傻子的话,那便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兰子越见着容阿呆走近了,果然正如绿荷所言径直入了屋子,他坏心一动,忙追了上去随着他进了屋。
容阿呆看见了他,顿了顿,也不再管些什么,独自一人坐在了屋中圆桌旁。
兰子越见状,更加对绿荷的话深信不疑,当下从怀中摸出些仅剩的麦芽糖放在桌上,哄小孩似得,但那语气中又含了一半的威胁:
“姑父今日叫我来从这府上挑一件东西出去清洗,不时便会还回来,你可明白?”
容阿呆当真将麦芽糖收了起来,低垂着头不说话。
兰子越只当他是默认了,心中一喜,忙迫不及待地搜寻着这屋子里值钱东西。
正如小丫鬟所言,这屋子里东西其实并不多,但兰子越挨个凑近了一看,却见这些个东西当真全是名贵好货。
他一眼望去,唯独中意那扇金丝凤屏,上头镶了不少金丝不说,就连那屏风边架,都是由上好青铜所铸。
但这玩意儿太大且不易搬运,若是叫人瞧见可不得了,兰子越找着窍门,心想他须得找的啊,是个尺寸虽小但却名贵的小物件,一来便于他狸猫换太子给偷出去,二来也不易遭人发现,岂不一举两得?
可惜,他翻遍整个屋子也不见其身影,正欲发火呢,他一眼扫到了傻子就坐的那张桌上有一尺寸较小的茶壶。傻子许是发现了他贪婪目光,竟不自觉地拉了那茶壶往后一躲,兰子越见状大笑一声,走上去便从他手里夺过来。
细细打量一番方发现这果然不是一般茶壶,竟是世间少有锲了白玉的紫砂壶,且那壶的背面竟还纹有一方形状复杂似印章般的图案。
一看,便非寻常物,兰子越当即下定决心,带着那茶壶就出了屋子,同候在屋外的绿荷回合后,两人抱着那茶壶便离开了。
约莫半刻后,屋子里又进来一人,随着他落座之际那虚掩的门也被重重合上。
来人本想倒杯茶喝喝,无奈找不到桌上茶壶,当即叹了声:
“当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竟能蠢到如此地步。”
回答他的,是一声低吟浅笑。
***
这边兰子越得了那茶壶可宝贝的紧,一路走一路亲,只要有了它,那他何愁手上没钱?呵,这一次且看他不大杀四方,非得把那赌坊吞了的银子给吐出来不可。
他将那茶壶小心放在柜台之上,脸色得意之色难以隐藏:
“掌柜的,你且看看我这宝物能值多少钱?可别拿不出银子来换了。”
掌柜的接过去一看,原本刻板的目光突变,凑近了那茶壶一看再看,期间又抬头看了看兰子越,可惜后者正做着黄金满天飞的青天白日梦,自然瞧不出他的异样,那掌柜越看越是心悸,当即将那茶壶放下,佯做镇定地道:
“公子稍等片刻,此物委实名贵,我铺中现存银两不够,你且待我去钱财取些银两回来再做商议。”
兰子越听罢大笑:“哈哈,果然不出本公子所料,你且快些!我还等着急用哩!”
那掌柜的点头哈腰,神色匆匆地便走了。
兰子越也不知他这一行须得多久,百无聊赖间便在这家当铺中四处瞧瞧看看,别提有多惬意。
他越来越是得意,想啊,他果然得来了个了不得的宝贝,放眼这铺中其他典当物,可找不出一件足以同他那宝贝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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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子越看够了,便就着一边藤椅坐下闭目养神十分闲适。
约莫有小半个时辰,有急促地脚步声传来,不消看,定是去钱庄取钱的掌柜的回来了,兰子越忙睁开眼,眼前一阵黑,再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个人挡在他前头,且这人...
“姑,姑父?”来人竟是容长泽!兰子越瞬间惊喜从椅子上弹跳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