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耿精忠喝道。几个武将是一手带起来的,对他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将军现在是真的生气了,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张副官在爬起来之后老老实实站着,而那个叫红杏的女子也只是走了几步,便不敢再动弹了。
“魏桐,你的武艺就不要拿来欺负他们了。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又有哪里值得大动干戈的。”耿精忠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沉声说道。他原本就是高大威武的模样,在放缓了声音之后倒显得有些沙哑。
“将军,人各有志。下官不才,只希望老婆孩子热炕头,其他的事情无福消受,也不愿消受,恐惹得将来的妻子不满。”魏桐拱手说道。
“女人就是拿来消遣的东西,你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哪个敢不满意?”张副官憨声说道,看起来十分不满。
“你的母亲是可以拿来消遣的东西?!”魏桐怒声说道,眼里的寒光仿佛刺穿张副官,话音落下,张副官整个人都憋红了脸,两只手的拳头都握得死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魏桐微微拽了下袖口,收敛了下情绪。今日的情绪波动确实有些大了,他冲着耿精忠沉声说道:“将军,在下身体有所不适,今日的宴会还是不参加为好,请允许下官告退。”
素日里魏桐虽时常在军营进出,但是红帐这样的东西却从来不曾接触。除了本身的原因之外,每每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的女子,魏桐在激愤之余却什么都做不得。他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却也不可以做很多事情。明知道不对,却没有阻止的理由,真是莫大的悲哀。
如果不是武将的不依不饶,魏桐倒不至于真的发火。
“那可不行。”耿精忠提着两坛酒下来,一坛子递给魏桐,“你走了,谁陪本将喝酒?就这些三两坛就软倒的怂蛋?”魏桐看着耿精忠递到眼前的酒坛,抬手接了过来,“那下官,奉陪到底!”
夜色渐深,寒风飘飘,守着帐外的将士听着内里阵阵喝彩声,不禁从那被风掀起的帐门中悄悄看了一眼,被围在中间的两人举着酒坛对饮,而脚下已经摆了十数个空坛子。周围的人看着两人又喝下一坛,顿时又发出阵阵声响。
耿精忠随手把坛子往后一丢,大笑着说道:“除了驻守的人,剩下尔等,今夜不醉不归!”
“是!”
直到最后,帐内软倒无数,魏桐跟耿精忠两人还踉跄站着。耿精忠一口喝完手里头最后的一口,随口说道:“你这小子,平日里藏藏掖掖,偶尔才会老实一会。”耿精忠知道魏桐能喝,但是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能喝,喝了这么多,除了脸色微红,眼里却十分清明。
“喝酒伤身。”魏桐往后走了一步,感觉眼前的东西有刹那看不太清楚。抬手捂住了额头,果然还是喝得太多了。
“魏桐,上一次那个建议,你考虑得如何?”耿精忠虎目盯着魏桐,看起风轻云淡,但是那话进了魏桐的耳朵,却是炸得他几秒反应不过来。
在理解了耿精忠的意思之后,魏桐看了眼底下醉倒躺遍的死尸,无奈说道:“将军不怕隔墙有耳?”
“他人的事情,同我又有什么干系?不过是无聊找个人罢了。”他大掌一抓,又提起了一坛子酒。
“抱歉,下官拒绝。”魏桐微笑着,且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看你也是同道中人,难不成你憋得许久,也不想找个人快活快活?”耿精忠的视线在魏桐下方瞥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下官的身体,就不劳费将军关心了。只不过,下官劝将军一句,心里有人就不要在外面乱搞,小心自己后悔。”魏桐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心里倒是没什么感觉。在古代这种情况下,他之前以为耿精忠能管住自己下半身的心理有点可笑。
“你的称呼从来不会忘记,但是我怎么就没感觉到你对我的半分尊敬呢?”耿精忠摸了摸下巴,摸到了刚冒出头的胡茬,他以前是留着胡须的,但是在来了瑷珲的时候,就已经刮掉了。
“将军在此之前已经见过下官,再多的掩饰也没有意义,再说,您会相信下官吗?”魏桐淡然说道,之前在耿王府闹了那么一通,耿精忠能那么轻松就忘记?
“罢了,你下去吧。”耿精忠看着眉目清秀,端正持身的魏桐,突然觉得也没什么趣味了。虽然他跟范承谟有些许相似,但是细细看来,要是真招惹了这种人,算计起来太多了。
对着耿精忠这种捉摸不透,喜怒不定的性格,魏桐表示已经习惯了。
但是在他将要转身的时候,魏桐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又恭敬地说道:“希望将军在做事时能够异地处之,考虑一下,那位的感受。”断袖分桃并不是一个好名头。“另外,人称之为人,是因为有理智,管不住自己跟野兽无二,也没有什么可以推脱的理由。”
不论耿精忠渣不渣,但是对范承谟十分重视,就算是现在,魏桐也不认为这位真的会没什么动作。鞭长莫及,最后那段话,只因为魏桐希望那位好不容易逃脱过历史的范大人,别又折在这位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