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石现在已经是相国寺的住持,依照他现在的声望和女帝的支持,再过几年想要挂个国师的虚衔也不是不可能。说到底,他能有今日的地位,也是因为攀上了平阳公主和女帝谢珝,纵然其中缘由大家心知肚明,也无人敢说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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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公主被打趣了,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笑起来:“陛下这就错了。自从儿臣把漱石大师引荐给陛下之后,大师对于陛下的风采可是颇为赞叹,念念不忘,儿臣倒是许久没有见他了,想来是当上住持,不愿再和儿臣这样没悟性的人讲经了。”
她说漱石和尚对女帝“念念不忘”,这实在是不成体统。可是谢珝却不在意,又问道:“朕看是平阳近来又有看上的人了吧?不知是哪家公子,不知朕可见过?”
李荣玉呆了一下,没有想到女帝会这么问。她从前在宫外闹得再厉害,哪怕是当街抢人,招来御史台的弹劾无数,谢珝都不会过问一下,可是如今她为何要问?她谨慎道:“也不是看上,就是从前有些小缘分,算是故友而已。”
谢珝笑得意味深长:“原来你和陶沉机有旧?”
李荣玉在宫里安插了眼线,同样的,平阳公主府里自然会有她的人。平阳公主的一举一动也会有人回报给她听。其实近来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在想念这位平阳公主,因为她近来不收男宠了,也不出去抢人了,倒是常常混迹在城内,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可是女帝却知道,她最近去五城巡司那边找过陶沉机一次,帖子也下过两三封,陶沉机却没有赴约过。
李荣玉面不改色,回答道:“当年安定上长安叙职,可是把自己和自己的副将都挂了牌子摆在邕西酒楼,当年儿臣买的人正是陶将军。”所以说,这件事起头的人不是她,她不过是碰巧去凑了个热闹,这搞事的始作俑者可是李清凰才对。
谢珝音调上扬,嗯了一声,沉吟道:“你想纳陶沉机当驸马?”
驸马这东西,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兴致了,她堂堂平阳公主,哪里还需要驸马?她想要找点乐事,便只要纳几个面首,何必还要驸马?更何况她的名声早就坏了,就算她肯放下身段,纡尊降贵地下嫁,也不会有好人家敢要她。倒不如就这样吧。思及此处,她答道:“儿臣任性惯了,哪能再招驸马,就算儿臣想招,怕是也难找到一个良人。”
“也就是说,事到如今,你还是对朕心中有怨,是不是?”当年李荣玉跪在门外,跪到脱水晕厥,她就只命人把她抬出宫去,抬回公主府,这是李荣玉第一次跪下来哀求她,可是她没有答应。她心中当然是存有怨恨的,所以后来才会如此荒诞行事,成为长安百姓口中用来调侃的趣事,想要以自己离经叛道的行为来刺激她。
平阳公主微笑道:“陛下说哪里的话,平阳怎么敢怨恨陛下呢?陛下所作所为,都是从大局考虑,平阳不敢也不能去搅乱大局。”
她这样说,就是还在怨恨了。
谢珝恼她不自尊自爱,又为她觉得心痛,可是那些亏欠和愧疚,全部都已经渐渐磨灭了。她不想听到李荣玉的回答,不管她说什么,都是口是心非,只是厌倦地挥了挥手:“你去吧,待到朝中休沐,朕便同你一道去看相国寺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