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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公坐在漆床上,玄色长衣黑中扬赤,华美尊贵,看着殿下跪着的世子驹道:“驹儿找寡人何事?”
“知君父身体不适,儿臣担心,特来探望。”
“没事,寡人只是太过操劳,你这两天处理政务该明白的,每天对着那些东西总会有不舒服的时候。幸亏有你这个好儿子,替寡人分忧解难,你看,寡人现在已经无恙了。”
“君父福泽深厚,是大司命庇佑之人,身体自然强健非凡。”
景公看世子驹,越看越满意:嫡长子,气质脱俗,文武俱佳;为人谦和有礼,为政张弛有度;对内宽厚优待,对外不卑不亢;立为世子这么多年,无过多功,怎么看都是自己最出色的儿子,下任齐君的最佳人选。他越想越开心,声音也变得慈祥,和世子驹道起了家常:“驹儿,昨日庚子对弈结果如何啊?”
世子驹答:“回君父,还同往昔,并无异样。”
“哦,同往昔么?寡人怎么听说有一女子硬闯叔文台,还和你不分高下呢?”
“君父说的可是七妹,她早就想去闹一闹了,这次偷溜出去跑到叔文台,棋艺很是不错呢。”
世子驹说的七妹是齐侯的小女儿季姜,也是之前想去叔文台出风头的青衣女。在齐宫学弈多年,早听闻庚子对弈盛名,向往已久;又听闻叔文台不许穿女装的陋习,满肚子的不服气。一直琢磨着找时间溜出宫去大闹叔文台,谁知那日去时,看到好些着女装的弈人,打听到是因为之前妍姬搬出灵公禁令女着男装一事,觉得被人抢了先,才有了那日拉住妍姬要求对弈一事。
景公本是随口提起庚子对弈一事,听到世子驹答与往日无异,听那语气便知道他在怀疑什么。心想,这小子,竟然故意装蒜。便直言:“驹儿,寡人说的是晋国公子妍。”
世子驹扬起嘴角,之前就怀疑了,晏子一向不懂棋,这几年接下叔文台就算是耳濡目染也不该一眼看出“四劫循环”,君父,那日在叔文台的真是你!
景公提到公子妍,不自觉加问一句:“公子妍今日已经离去了吧?”
语气中的细微差异被世子驹捕捉到,对曰:“天刚亮就走了,君父好像对公子妍颇感兴趣,儿臣之前还以为庚子对弈之时您会亲自和她对上一局呢。”
若是以往,景公定会反射性地说自己对公子妍并无兴趣,可这次他挑了下眉,眼中似有江河,笑着说:“她不过是暂时回去罢了,总会回来的,到时候对弈又有何难?”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当然并未在意,或许是那日在叔文台见她伶牙俐齿、聪慧乖巧,或许是看她的棋艺心生赞赏,或许是那日......谁知道呢,反正寡人就是有预感她会回来就是了,若是不回来,寡人便将你抓回来。
这话?君父有何打算?世子驹不解,可是不重要,已经起好了头,现在该正题了。
“君父觉得公子妍会再回齐国么?儿臣不知,不过比起那,六弟……”他看向景公,道,“六弟倒是该回来了。”
景公没有应答,世子驹紧接刚刚的话:“儿臣这两日处理政务,发现自昭陵会盟后,诸国表面虽弃晋拥齐,但实际上却非如此。细察之,发现他们所谓的弃晋拥齐除了这两年国君言语上的小变化外,其他与往日无异。去年乐祁入晋被扣留,宋公隐忍不发,敢怒不敢言;鲁国坚决拥护晋国,两国公子竟不顾同为姬姓,订下婚约。各国仍如从前那般或畏惧讨好晋国、或真心亲近晋国。他们仍在派遣使者入晋,或通商、或联姻、或结盟。反观我齐国,虽日益崛起,但其他国君并无进一步举动。倒是我们自己亲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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