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骂你管教无方。”
他以为唐兴生出来了,唐卓肯定要收敛的,不敢再对他放肆。
但他想错了。
唐卓不仅没对唐茂才客气半分,反而直接出言羞辱道:“狗屁!爷爷要是知道我们家出了你这么个不走正道的人,恐怕先就把你赶出家门了,不然你以为爷爷晚年为什么不跟你一起过,而是在我们家?”
唐兴生双拳紧握,一张老实巴交的脸上,现出几分怒容,还有几分失望之色,“小卓,不要再说了!赶快……把你大伯松开,我们自家的事,关上门在家里说就行了。”
自家的事?爸,他有把您当作他的兄弟么?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也只有您才会毫无理由的相信他。
唐卓看着父亲的脸,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爸,我现在是村长,在家里我听您的,但这件事我不能,因为这是我处理的我们村第一件公事,怎么叫我们自家的事,村妇周芸房屋被恶意侵占一事,性质非常恶劣,我如果连这件事都不能给大伙一个完美的交代,今后怎么让乡亲们相信我?”
这话一说,围观的村民就开始起哄,虽然有一部分是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但还是有很多人都比较认同唐卓这番话,以前他们受了委屈总是无处伸冤,无人出头,因为欺负他们的就是村长,现在换了个新村长,总算让他们有了点盼头。
唐兴生没想到自己儿子在村里的威望这么高,几乎是一呼百应,他没法再拿父亲的身份压他,只好去劝唐茂才,道:“大哥,房子的事情你就真的要一步不让吗?这房子对你来说又没什么用,而且本来就不是你的了。”
唐茂才面对唐兴生从来都是吆五喝六的一点都不客气,早就成了习惯,这会儿也不分场合的喝道:“谁说不是我的,这房子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当年老爷子把一块地分成两块,你一半我一半,这院子从围墙到砖瓦,那一块不是我花的钱出的力,你还说这房子不是我的?”
“可是坤子结婚的时候,这房子你已经许给他了呀。”
“那这房子也是我儿子的,总不会留给外人!”
“怎么能是外人,而且坤子的遗言里交代了,这房子和地全都给小芸的,这事不是哪一个说的,当时大哥你也在医院里见到了坤子最后一面啊。”
“这个不孝子!那又怎么样,我代替这个不孝子休了这个丧门星,把她赶出家门,这房子依然是我的。”
唐兴生嘴笨,哪里说得过当教师的唐茂才,好不容易憋出那么几句占理的话来,又被唐茂才胡搅蛮缠给绕了进去,这时听到唐茂才说要休了周芸,只是震惊得张大嘴巴,嘴里快塞得下一个鸡蛋。
“什么?”
“怎么,难道不行吗?大海,你这就去给我准备纸笔,以坤子的名义写一封休书,然后去镇上派出所找人把这个丧门星从我家的户籍中除掉。”
周芸听到这话,娇弱的身子微微一晃,似要站立不稳。
休这一个字,对女人来说具有强烈的侮辱性,这是在践踏女人的尊严。
就算周芸已经无心留在他们家,却也无法接受被‘休’的命运。
村民们此刻心里都戚戚然,看向周芸的目光,都带着深深的同情。
唐茂才对着唐大海招呼一声,要他赶紧去办,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这样谁还敢说这房子是她的?”
正在唐茂才放肆大笑之际,唐卓捏在他手腕上的手狠狠用力,仿佛是扼住了他的咽喉一般,让他顿时发不出任何声音来,脸上冷汗狂流,表情痛苦不堪。
“你这个老东西,面上道貌岸然,内里一肚子龌龊,你们学校有你这个老师,真是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懵懂无知的少年,我真替他们有你这样一个老师感到悲哀!”
“你要代替堂兄休了周芸?好,我作为村长,会到派出所户籍科去证明此事,但不是你唐茂才家休了她,而是她要远离你们家,是离!”
“你还想让周芸净身出户?我怕你赔了老本都赔不起。”
“你以为现在还是古代,一纸休书就能把女人赶出家门,现在这个年代的法律是讲人权的,周芸在婚内履行了作为妻子的义务和权利,离婚后也应当得到她应得的那一份,这其中第一份就是小青青赡养费,堂兄死了三年,这三年来一直是周芸独自承担小青青的生活费用,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补上这三年的生活费,按照现在城里养一个小孩的标准,一个三岁大还要吃奶粉的小孩一年至少要三万块才养的活,这就是九万!”
“由于婚前没有做过财产公证,所以离婚后夫妻共同财产应该均分,也就是说,原本属于堂兄名下的房产和地,至少有一半要让周芸带走,你的如意算盘已经落空了!”
“再加上以后每年小青青念书的费用,吃穿住行,所有的一切,都要由你来分摊,直到她长大后出嫁,你就算到时候老的走不动了,还是少不了你那一份‘爷爷’该出的嫁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自以为聪明。”
唐卓一番长篇大论,一口气都不停歇,句句逼人,震人心神,说到最后,唐茂才整个人都仿佛浑身无力,瘫软的坐靠在老旧的院门下。
而榕水村的一众村民,在傻眼了半晌之后,不知是被谁带起了头,猛烈的鼓起掌来。